清风小说 现代都市 让我弑母换荣华?这世子不当也罢!结局+番外小说
让我弑母换荣华?这世子不当也罢!结局+番外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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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

    男女主角分别是杨云姜梅的现代都市小说《让我弑母换荣华?这世子不当也罢!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老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云在侯府生活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世面,当然不会被青山村的阵仗吓住。他整整衣冠,迈步走到老者身前一丈左右,躬身行礼。“后辈杨云,见过族老。”族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青山村的年轻人对他很尊重。像杨云这样,懂得规矩,知道怎么行礼的人却没有几个。他抬手虚扶一下,示意杨云直起身子。“不必多礼。你和你娘刚回青山村,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青山村的条件不能跟侯府相提并论,杨云不习惯的地方多的是。他面上却没有丝毫不满,垂首回道:“多谢族老关心。青山村是我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杨云听得出来,族老对他虽然满意,字里行间却有几分疏远之意。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二叔杨玉昭,在族老面前说过些不好听的话。他得想办法把这个印象扳回来,不然母子二人连唯一的落...

章节试读

杨云在侯府生活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世面,当然不会被青山村的阵仗吓住。
他整整衣冠,迈步走到老者身前一丈左右,躬身行礼。
“后辈杨云,见过族老。”
族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青山村的年轻人对他很尊重。
像杨云这样,懂得规矩,知道怎么行礼的人却没有几个。
他抬手虚扶一下,示意杨云直起身子。
“不必多礼。你和你娘刚回青山村,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青山村的条件不能跟侯府相提并论,杨云不习惯的地方多的是。
他面上却没有丝毫不满,垂首回道:
“多谢族老关心。青山村是我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杨云听得出来,族老对他虽然满意,字里行间却有几分疏远之意。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二叔杨玉昭,在族老面前说过些不好听的话。
他得想办法把这个印象扳回来,不然母子二人连唯一的落脚地都要丢掉。
族老杨四德对杨云的回答很满意,瞟一眼站在另一边的杨玉昭,清清嗓子说:“姜梅,杨云,知道叫你们两个来祖庙干什么吗?”
被叫到名字的姜梅身子微微颤一下,弱弱地开口,“我......我不知道。”
杨四德挺起腰杆,脸色庄重肃穆地说:“姜氏,你与杨玉明十八年前成婚,当时我还吃过你的喜酒。”
“只是我没想到,玉明死后,他儿子的身份却出现问题。”
“今天我当着列祖列宗的灵位问你,姜氏,杨云是杨玉明的儿子吗?”
凡是家族,血脉都是头等大事,源流必须清晰可靠。
之前青山村的人都以为,杨灿是杨玉明的骨血。
没想到,姜梅却搞出个惊天秘密,
杨灿是天应府侯爷的儿子!
她带着杨云回来,杨家的人害怕她再来一回。
杨四德才在祖庙议事,以正视听。
姜梅没经过这种事,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声啜泣。
杨云走到姜梅身边,目光坚定地看着杨四德朗声问:
“小子斗胆,敢问族老,我若不是杨玉明的儿子,为何要回到这个偏僻的山村?”
“刚才在我家,我已经跟二叔解释过一遍。”
“我当着族老及全村的人再说一遍。”
“从今天开始,杨玉明是我的父亲,日后每逢清明重阳,我都会去他坟前洒扫祭拜!”
“如违此誓,祖宗不佑!”
祖庙中的人神色一凛,以祖宗之名起誓,这份量相当重!
连一直心怀疑虑的杨玉昭都相信几分,心中想着该用另外一个办法,拿到那块地。
杨四德见杨云的话掷地有声,轻声跟几个族老商议几句,最终点头,
“既然你敢以祖宗之名发誓,从今以后,你是我青山村杨家的人!”
“来人,把族谱请出,将杨云的名字誊写上去!”
杨玉昭已死,以青山村的条件,根本没办法证实杨云是不是他的儿子。
在这种情况下,杨云的誓言,反而是一种比较有力的证据。
何况,杨玉昭在青山村都不算有钱,没有哪个大小伙子,会主动认他做爹。
见杨四德将他的名字誊写在族谱上,杨云扶着姜梅缓缓站起来。
从今天以后,他的身份再也不是问题。
杨四德将名字写好,看向杨云的眼光中多几分亲近,
“杨云,日后在村里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大家会一起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杨云扶着腿软的姜氏,冲着杨四德躬身致谢,
“多谢族老关怀,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和我娘先回去了。”
母子二人刚回到青山村,还有很多事要忙。
杨四德轻轻点头。
今天最重要的事是杨云的出身问题,既然已经搞清楚,那可以散会回家了。
没想到众人刚准备离开,却见一直伫立不动的杨玉昭上前一步,冲着杨四德拱手说:
“族老,我有件事要说!”
刚准备起身的杨四德又坐回去,看着杨玉昭满脸笑容地说:“玉昭,你有什么事?”
作为杨家最有学问的读书人,就算是族老,要给杨玉昭三分面子。
杨玉昭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双手呈给杨四德,侧头看着杨云母子说:
“族老,玉明生病之时,曾向我借过十两银子,约定一年之后归还。”
“只是没想到还钱之日刚到,玉明撒手人寰。”
“当时我想姜氏一人生活不易,故此没有着急追讨。”
“而今玉明的儿子回来,父债子还,他应该把这十两银子还我。”
十两银子!
这已经是庄户人家一年的收入!
四周的杨家人议论纷纷,没想到杨玉昭和杨玉明的感情这么好,这么多钱说借就借!
唯有杨云眼睛微眯,刚解决出身问题。
杨玉昭又拿出一张借条催他还钱。
此人为得到父亲留下来的房子,真是贼心不死!
祖庙中的族老看看借条,都认为没有问题,接着递给姜梅。
“姜氏,你是否知道此事?你看看借条上的指印,是不是玉明的?”
姜梅不知道丈夫背着她,借过这么大一笔钱。
她用颤抖的手接过借条,仔细看半天后确认,这确实是杨玉明的指印!
“娘,借条有问题吗?”杨云见姜梅久久不语,低声问道。
姜梅歉意地看杨云一眼,早知道青山村有这么多麻烦,她不会带他回来。
只是木已成舟,再后悔也没什么用。
姜梅只能闭着眼睛,艰难地点点头。
杨云眉头紧皱。
十两银子,这对以前的他,只是随手打赏下人的小钱。
但他不再是天应府世子,十两银子成一个天文数字。
一边,杨玉昭看到姜梅点头,心里都要乐出花。
这张借条是杨玉明病重之时,稀里糊涂签下的。
杨玉昭根本没有把钱给他!
杨玉明死去,事情真相已经无人知道,杨玉昭说什么是什么!
想到这里,杨玉昭故作大度地对杨云说:
“看在同族的份上,你们要是拿不出钱,用那几间破草屋顶账,我吃点亏就吃点亏。”

看到伙计的反应,杨云皱起眉头,难道族老推荐的人不靠谱?
他带着几分试探问道:“伙计,难道这位周童生的学问不深,又或者人品太差?”
书坊伙计知道说错话,干笑着摇摇头,
“当然不是,周童生的学问在县城也排得上号,人品......还算不错。”
杨云这下更加好奇,歪头看着神色极不自然的伙计问:“既然周童生学问深,人品行,你听到我拜他为师,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
伙计苦笑着冲杨云拱手,为难地说:“客人,您别问,要是掌柜知道我说童生坏话,非得把我开除不可。”
童生虽然是科举中最低的功名,但也不是一个书坊伙计能议论的。
见到伙计连连推搪,杨云知道肯定问不出什么。
但周童生人品学问都没问题,就算有些小毛病,他也能忍受。
想到这里,杨云将心中疑问暂时压下,冲着伙计说:“既然你知道周童生,那你觉得给他送什么拜师礼比较合适?”
伙计听杨云不再追问,连忙将他引到笔墨纸砚的地方,干笑着说:
“周童生不喜欢太过贵重的礼物,您只要买一套上档次的文房四宝,尽到心意即可。”
“这块三百文一锭的愫合墨比较合适,再搭上一支狼毫笔,一方水流砚和一方雷州纸,周童生应该会很满意。”
听到一锭墨要三百文,姜梅忍不住摸摸怀中的四两银子,
“伙计,这些总共下来要多少钱?”
儿子拜师是大事,只要能让先生对儿子的学业上心,哪怕再贵也得买。
何况姜梅和福兴布庄有合作,在钱上面不用太过抠门。
伙计对这些笔墨纸砚的价格了如指掌,稍微算一下,说:“您放在柜台的那一套笔墨纸砚,外加进学书籍,总共是四百七十文钱。”
“这套送给周童生的拜师礼,是二两银子零五十文钱。”
姜梅的手微微抖一下。
这四两银子还没捂热,二两半银子出去。
但为儿子的前途,姜梅只能忍痛到柜台交钱。
伙计用特制礼盒将拜师礼包起来,看起来精致华美,让姜梅心里舒服许多。
母子两人拿着礼物,在县城里找到同村人的牛车,等到傍晚才一起回来。
第二天。
姜梅和杨云早早起来,去村中酒铺买两瓶好酒,走路来到四方村。
四方村比青山村要大许多。
两人又不认识周童生家在哪里,只能拦住一个村民问:“这位大哥,我们是外村来的,想拜访贵村的周童生,劳烦大哥为我们指一下路。”
听到是来拜访周童生的,村民脸上泛起一丝戏谑之色,十分热情地说:“你们要拜访周童生?我认识他家在哪,我带你们去!”
杨云和姜梅对视一眼,觉得这个村民有些古怪。
但人家主动带路,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在后面,往周童生家里走去。
一盏茶时间,村民将杨云姜梅领到一处小院门口,用力拍着大门说:“老周叔,有人来拜访你们家周童生,快开门!”
院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探出头来,上下打量姜梅和杨云,说:
“是你们要拜访我家主人?请进。”
杨云、姜梅拱手谢过,跟着老者进周家,没承想,那位带路的村民也跟进来。
老周叔似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只是瞥一眼,什么都没说。
周童生家是一座三进的小院。
众人从大门进到二进院,听到琅琅书声,只是听起来只有四五人的样子,不是很多。
杨云心中有些嘀咕,要是周童生真有本事,怎么学生会这么少?
但已经到周家,没工夫再去打听,只能跟着老周叔来到后院。
刚进后院,听到一个疏朗清越的声音笑着说:“朱兄,该你喝了!”
杨云一愣,下意识看向老周叔,轻声问:“周童生有客?”
按照规矩,如果主家有客,杨云等人得在客厅候着,等上一位客人走,再见周童生。
老周叔脸上泛起一丝羞惭之色,摇摇头将房门打开,冲着里面说:“主人,有客来访!”
顺着打开的房门看去,杨云和姜梅的眼睛差点掉下来!
只见,一个衣服穿到发亮,脖子、手上满是老泥的青年,坐在房中地上,正跟一头猪在喝酒!
“这......这是周童生?”杨云不可置信地盯着房中之人,结结巴巴地问老周叔。
老周叔老脸一红,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小声说:“让二位见笑,这位确实是我家主人,周仲。”
杨云看看老周叔,又看看对他视若无睹的周仲。
终于明白,昨天书坊伙计听到他要拜周仲时,为什么会是那副表情。
还有刚才主动领路的村民,他也早料到会是这种局面,才厚着脸皮跟过来看热闹!
杨云用眼角余光扫一眼村民,果然看到他正在捂着嘴偷笑,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老周叔见杨云不说话,小声地说:
“二位若不习惯我家主人这副样子,可以先回去,改日再来。”
嘴上说的是改日,老周叔知道,凡回去的人,没有一个再来。
姜梅轻轻碰碰杨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
“云儿,这个周童生没有一点书生样子。”
“要是跟着他读书,不知道会读成什么样子,还是回去另外选一个童生拜师吧。”
青山村的童生知道杨云要拜外村童生,肯定不会收他。
但,县城里的童生应该不会在乎这件事,只是在县城拜师,学费要贵得多。
杨云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看着周仲肆意狂放的样子。
他心中反而觉得这人有几分能耐。
他冲着母亲轻轻摇头,往前走几步,冲着房中喝酒的周仲大声说:“青山村杨云,见过周童生。”
没想到周童生根本不理杨云,反而用手摸着房中那头猪的脑袋,灌一口酒,自言自语地说:“一醉三千年,不理门外事。猪兄,咱们继续喝!”

姜梅似对这个竹冠中年人很畏惧,小心地拉拉杨云的衣袖,轻声提醒。
杨云微微皱一下眉头,对中年人的目中无人很不满意。
但为母亲,他还是冲着中年人躬身施礼,“杨云见过叔叔......”
话没说完,中年人摆手打断,冷冷地看着杨云。
“用不着做那么多虚礼。老三 不在,你们孤儿寡母生活不易。”
“族中派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衬的地方。”
姜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嗫嚅着说:“多谢二叔和老爷子关心。”
“我和云儿两个人,能把日子过好。二叔不用担心。”
杨云在侯府这么多年,虽说养尊处优,但耳濡目染之下,察言观色的本事小有成就。
他能感觉到,这个二叔和族中,似不是想要帮忙那么简单。
中年人冷笑一声,目光在杨云身上打量几番。
“你是杨云,姜氏的儿子?我是青山村杨家杨玉昭。”
杨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杨玉昭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
“二叔好。”
杨玉昭大手抬起,似想要挡住杨云的话。
“二叔不二叔的,先放在一边。”
“我听说,你这十八年是在侯府中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没有动手干过活吧。”
杨玉昭只是一个区区童生,根本不知道侯府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只能通过书本上的知识,勉强猜测一鳞半爪。
见杨玉昭三番两次打断他,杨云心中的火气也上来。
他直起身子看着杨玉昭,不卑不亢地说:“以前的日子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会奉养母亲,让她以我为傲。”
这个二叔一见面咄咄逼人,杨云对他自然用不着给什么好脸。
听杨云这么说,杨玉昭好像听见笑话一样,面上泛起浓郁的嘲讽笑容。
“说得好,你果然是个有志气的!”
“既然这么有志气,那把我们老杨家的房子和地都交出来吧,你们娘俩爱去哪去哪。”
房子和地?
杨云的眉头向上一挑,转头看向母亲。
这里面的事,她肯定知道。
姜梅畏惧地看看杨玉昭,小声在杨云耳边说:“咱们家这处小院,还有村东十八亩薄田,都是你爹杨玉明留下来的。”
“杨家想要把这些田产房屋收回族中......”
当年,姜梅抱着杨灿从侯府离开,为活命,嫁给青山村杨家老三杨玉明。
一个月前,杨玉明得病离世。
杨家要把他留下的田产和房屋收回去,供家族唯一的童生杨玉昭读书。
经过姜梅一番解释,杨云终于明白,杨玉昭为什么对他会有那么大敌意。
只是杨云和母亲刚被侯府赶出,只有青山村这一处落脚之地。
要是再被杨家收走,他们娘俩真要流落街头,乞讨为生。
搞清楚情况,杨云昂首看着杨玉昭,淡淡地说:“二叔,你说的是我爹留下的财产。”
“父死子继,这些都应该是我的东西。”
这是娘俩唯一一条活路,必须死死攥住才行。
“你爹?”
杨玉昭鼻中冷哼一声,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杨云,阴阳怪气地说:“你叫得好听啊!”
“只是大家都知道,你这个杨,和我这个杨,恐怕写不到一处。”
这话,是在暗示杨云。
你是大将军杨成罡的种,不是杨玉明的儿子。
只是杨成罡权势滔天,杨玉昭不敢得罪,只能暗戳戳地嘲讽。
杨云面色一沉。
从离开侯府后,他再也不承认,杨成罡是他的父亲!
没有哪个父亲,能做出逼儿子杀母亲的狠毒之举!
他上前一步,双眼直直地看着杨玉昭的眼睛,话语中带着的冷意似能将人的骨髓冻僵。
“从今天开始,我爹是杨玉明,哪怕是皇帝亲至,我也只认这一个父亲!”
多年在侯府养尊处优,养出来的气势,如同山岳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杨玉昭一时间竟不敢跟杨云对视,下意识退好几步。
直到退至门槛,杨玉昭才回过神来,强作镇定地说:“你认有什么用?还得看族里认不认!”
“杨云,我告诉你,你要把老三留下的财产交给我,我还能托人,在城里给你找份学徒的活。”
“不然,你们娘俩等着被赶出青山村吧!”
杨云看着色厉内荏的杨玉昭,神色平静地说:“父亲留下的东西,我是绝不会让出一分一毫的。”
去城里做学徒,等于是认命。
杨云心比天高,自然不可能做这种自毁前途的事。
杨玉昭被杨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大声嚷道:“你等着,我去找族老评理!”
这个时代,村里大部分矛盾,都是族老和德高望重的长辈调解,只有彻底撕破脸才会闹上衙门。
姜梅深知族老在村中的影响力,既担忧又欣慰地看着杨云,“云儿,要不我们答应你二叔吧。”
“到时候,你在城里做学徒,娘再找个缝补浆洗的活,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杨云将母亲扶到屋中破椅上坐好,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
“娘,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敢和二叔叫板,心里自然有几分把握。”
“就算闹到族老面前,咱们也不会吃亏。”
等母子二人胡乱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杨玉昭带着四五个青年又来。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杨云说:“姜氏,杨云,族老让你们到村中祖庙,商议大事!”
跟着杨玉昭来的青年紧紧盯着杨云,只要他敢跑,立刻会拿下。
没想到杨云根本没有跑的意思。
他扶着姜梅从土屋中走出,目光在来人脸上一扫,轻声说:
“带路。”
尽管这声音不响亮,语气也不算严厉。
杨玉昭和几个青年却如奉纶音,乖乖领着杨云来到祖庙。
祖庙正中,供奉着杨氏历代祖先的灵位,檀香不断,明烛不灭。
当中一把圈椅,坐着一个六七十岁,须发皆白的干瘦老者。
两边站满青山村的杨氏族人。
老者先是看一眼姜梅,目光又看向旁边气宇不凡的年轻人,
“你是杨云?”

正值大梁朝开元六年,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
自开国皇帝定鼎以来,已有近百年太平盛世。
杨云和姜梅离开京城,沿着官道向南走去。
姜梅所住的石泉村,在都城南面二十里处的山脚下。
虽不算远,但对姜梅这样的妇人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云儿,你脸上的伤......”姜梅心疼地看着儿子脸上的淤青,“要不要去抓些跌打药?”
“不用,娘。”杨云轻轻握住姜梅的手,“这点小伤不碍事,钱还是留着要紧。”
以后他不再是天应府的世子,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他思来想去,最好的立足之地是科举。
自古以来,读书人受人尊敬。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封妻荫子。
即便不能高中,也能凭借学识谋得一份差事,衣食无忧。
只是,读书并非易事。
书籍、笔墨纸砚、束脩......哪一样不需要花钱?
虽然不知道刚才唐铭铭和郡主给多少,但沉甸甸的两袋银子肯定不少,也许......够吧?
杨云前世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但好歹也经历过残酷的高考,是个文科生。
对于科举,他非是完全没有自信。
更何况这大盛朝的科举,说到底只是考些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罢了。
走到城郊,一辆破旧的牛车正在揽客。
赶车的是个皮肤黝黑的老汉,见他们过来,咧嘴笑道:“去哪儿?”
“去青山村。”
“那得走半天呢,一人五文钱。”
杨云扶着姜梅上车,牛车颠簸着驶上乡间小道。
道路两旁,稻田里不时传来农人的吆喝声,远处青山隐隐,炊烟袅袅。
一队赶着毛驴的商人迎面而来,身后驮着的瓷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路过一片竹林时,几个提着竹篮的村姑从林中走出,见到牛车经过,羞涩地低下头快步走开。
牛车又走一个多时辰,终于到青山村。
这青山村乃都城脚下一座郡县之地,村口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枝繁叶茂,像一把巨大的遮阳伞。
树下坐着几个老人,一边聊天一边摇着蒲扇,悠闲自在。
牛车夫将车停在树下,杨云扶着姜梅下车。
“云儿,咱们到家了。”姜梅指着不远处一间破旧的茅草屋说。
杨云点点头,环顾四周。
村里的房屋大多是土坯房和茅草屋,低矮破败,与京城的繁华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几个小孩光着屁股在巷子里追逐嬉戏,看到杨云和姜梅,都好奇地停下来张望。
老槐树下的几位老人也注意到杨云和姜梅。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喊道:“哎哟,这不是梅子吗?”
“这是你那个亲生的儿子?”
周围几个正在洗衣服的妇人也竖起耳朵,一脸兴致勃勃。
古代娱乐活动匮乏,家长里短的八卦自然是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姜梅换孩子这事儿,在村里早传开了,只是碍于杨云不在,大家不好当面议论。
这正主回来,她们自然要好好“关心”一番。
周围几个大婶也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听说是当年和侯府世子换的呢。”
“这孩子是生得俊俏,怪不得人家侯府没发现。”
“侯府养得真是不一样。”
姜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神不安地瞥向杨云。
她最担心的是这个,生怕儿子会因为他的身世,或是这破败的家境感到难堪。
杨云却面带微笑,朝着说话的老妇人拱手行礼,“小子杨云,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这一举动,让周围的大婶们愣住。
这孩子,好教养啊!
一点都没有纨绔子弟的架子,反而像个读书人似的,温文尔雅。
胖大婶率先反应过来,拍着大腿笑道:“哎哟,果然不愧是抱去侯府养的,真是有礼貌!姜梅啊,你真是好福气!”
另一个妇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这孩子看着聪明伶俐,以后肯定有出息!”
虽然夸赞声不断,但言语中还是夹杂着对姜梅“换孩子”一事的议论。
甚至有人低声嘀咕:“姜梅真是造孽哦,换掉人家孩子,也不知道侯府会不会找她算账......”
姜梅听得心惊肉跳,却也只能强颜欢笑。
她拉着杨云进屋,关上破旧的木门,仿佛这样能将外面的流言蜚语隔绝开来。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几件简单的家具摆放得乱七八糟,墙角甚至还有蜘蛛网。
杨云环视一圈,这与他之前住的雕梁画栋的侯府,简直天壤之别。
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安慰姜梅道:“娘,屋子虽然破旧些,但收拾收拾能住人的。”
姜梅欣慰地点头,开始收拾屋子。
杨云也主动帮忙,将破旧的桌椅擦拭干净,又把床上的稻草重新铺一遍。
母子俩忙活大半天,总算将这个破旧的小屋收拾得勉强能住人。
姜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关切地问:“云儿,饿了吧?娘去做饭。”
“不用,娘,我来做吧。”杨云笑着说,“您歇着。”
姜梅一愣,眼眶湿 润,望着儿子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孩子在侯府养尊处优十八年,哪里会做饭?分明是在安慰她这个当娘的。
“云儿,你别......”
她话未说完,“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射入的阳光。
杨云回过头。
门口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
男子头戴竹冠,腰间别着文房四宝,一看是童生打扮。
他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在杨云身上停留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男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这是......”
“这是你叔叔......”

“杨云,她不是你母亲,而是天应侯府的罪人!”
“只要你亲手执行家规,天应府还是你的家!”
“抽她,快给我抽死她!”
急促的催促声将杨云从混沌中唤醒。
“抽谁?”他睁开眼,下意识地问。
面前景象逐渐清晰。
富丽堂皇的大堂内,朱红色的柱子笔直挺立,檀木雕花的桌案上摆着一盏青铜香炉,缕缕青烟袅袅升起。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鞭子,那是一根牛皮制成的长鞭,鞭梢还沾着斑斑血迹。
杨云身前,是一个带着沉重手铐脚镣的女人。
她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加班吗?怎么......”
“当然是抽这个恶妇!”
还没反应过来,尖锐的女声从上首传来。
杨云抬头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锦缎华服的妇人正用一种近乎癫狂的眼神盯着他。
在她身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
男子眉目间透着威严,却又隐隐带着一丝不忍。
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锦衣青年。
他眉眼与中年男子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神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这是......”
杨云的大脑嗡嗡作响,无数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
轰!
记忆融合,他穿越了!
原主也叫杨云,是天应府世子,身份尊贵。
父亲杨成罡更是世袭大将军,权倾朝野。
他的亲生母亲,却是这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罪妇。
只因,原主这个世子,其实是个私生子。
十八年前,杨成罡玷污当时还是天应府下人的姜梅,导致姜梅怀孕。
与此同时,杨成罡的正妻余氏也怀有身孕。
命运弄人,姜梅和余氏几乎一同产子。
为改变自身和孩子的命运,姜梅做出一个疯狂的举动——她将她和余氏的孩子调包。
而后,姜梅带着真正的杨家嫡子——杨灿——离开侯府,从此销声匿迹。
直到前几日。
姜梅突然带着杨灿回到天应府,声称她心里一直有负罪感。
十八年来日夜煎熬,良心难安,才带着杨灿回来认祖归宗。
真相大白后,余氏勃然大怒,立刻将姜梅打入大牢,严刑拷打,百般折辱。
原主虽然得知真相,却不愿意承认姜梅是他的母亲。
毕竟,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谁愿意承认有个阶下囚的母亲?
余氏才提出,只要原主亲手执行家规,将姜梅活活抽死,还能继续做他的天应府世子,享受荣华富贵。
杨成罡看着杨云母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仅是稍纵即逝。
十八年前犯下的错,加上余氏是当朝太尉的妹妹。
他根本不敢得罪,只能任由余氏处置姜梅。
这时,姜梅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杨云,声音沙哑地说:“云儿......对不起......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灿儿......”
她的眼神中充满愧疚和悔恨,“我只想见你一面......已是心满意足......”
杨灿一脸嫌恶地看着姜梅,尖声骂道:“都是你咎由自取!让我跟着你受苦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啊!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这是世子之位啊,若不是因为这个贱人,他从小该是锦衣玉食,蜜罐儿里泡大的,又怎会流落街头,受苦受难?
让杨云抽死她,杨灿都觉得是轻的!
余氏立刻将杨灿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灿儿别怕,娘为你做主!这个贱人害你吃这么多苦,娘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恶狠狠地瞪着姜梅,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余氏转头看向杨成罡,逼问道:“老爷,你说句话啊!这个贱人这么歹毒,你难道还要包庇她吗?”
杨成罡叹气,一脸愧疚地对杨灿说:“灿儿,是爹对不起你,让你受这么多委屈,爹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转头看向杨云,语气冰冷地说:“杨云,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杨云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姜梅的做法不对,她的出发点却是对原主的爱。
还有,她不是也将迟到十八年的位置还给杨灿了吗?她将杨灿养育成 人。
杨云缓缓开口:“我要亲手抽死我的亲生母亲,才能继续做你儿子吗?”
杨成罡微微皱眉,总觉得眼前的儿子有些不一样。
但他还是沉声道:“她犯下如此大错,理应受罚。”
“那当初你犯下的错呢?”杨云直视着杨成罡的眼睛,声音平静地问。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大堂之中。
余氏脸色骤变,杨灿也一愣。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这话赤 果果地揭开,杨成罡玷污姜梅的遮羞布!
杨成罡猛地站起身来,怒喝道:“放肆!她只是个奴婢,岂能喧宾夺主!”
“这几日 你不是不认她吗?还在这里废话做什么?”
杨云没有理会父亲的怒火,转头看向地上的姜梅。
这个为让他享受十八年荣华富贵的母亲,正用温柔而忧伤的目光看着他。
鞭子在手中越发沉重。
怎么可能抽死他的亲娘?
原主为荣华富贵可以这么做,但他不能。
不管如何,那终究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况且,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他吗?
上一世在孤儿院长大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种没有母爱的孤独与渴望,让他的心狠狠地抽痛。
这一世,这份来之不易的母爱,他还未及好好享受,又怎能亲手将其葬送?
“我说过,要给你一个交代。”杨成罡冷冷地说,“还不动手?”
杨云抬起头,声音很轻,但十分坚定:“抱歉,荣华富贵我不要了!”
他将手中的鞭子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我希望你放我和我母亲离开!”
话落,满堂皆惊。
余氏猛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杨灿也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杨云。
在他看来,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假世子,怎么可能为一个贱婢放弃这偌大的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