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女频言情 镇蛟人:我的贩阴生涯夏夕陈凡 全集
镇蛟人:我的贩阴生涯夏夕陈凡 全集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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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男女主角分别是夏夕陈凡的女频言情小说《镇蛟人:我的贩阴生涯夏夕陈凡 全集》,由网络作家“小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去周家口的路比较偏,由于是晚上,我们走得很慢。路上我愁眉不展,说女鬼是上个世纪的人,人都死了几十年,不知道她情郎的坟墓还在不在。段鹏说,“只能慢慢找了,对了老弟,你和那个夏夕应该关系不浅吧,居然费这么大劲帮她。”我苦笑了一阵,自己和夏夕都几年没联系了,关系说不上有多亲密。只是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暗恋过他,还在发小怂恿下写过情书,不过夏夕一直没给我回应,估计是看不上我,又怕伤我自尊,所以冷处理吧。“原来是这样。”段鹏哦了一声,神神秘秘地眯着小眼说,“这女孩命数不简单,听老哥一句劝,你还是洗洗睡吧,免得舔错对象,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靠你怎么说话,你丫才舔狗呢!”我气够呛,狠狠白他一眼。不久后我们来到了周家口,这里早就成了一块荒...

章节试读

去周家口的路比较偏,由于是晚上,我们走得很慢。
路上我愁眉不展,说女鬼是上个世纪的人,人都死了几十年,不知道她情郎的坟墓还在不在。
段鹏说,“只能慢慢找了,对了老弟,你和那个夏夕应该关系不浅吧,居然费这么大劲帮她。”
我苦笑了一阵,自己和夏夕都几年没联系了,关系说不上有多亲密。
只是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暗恋过他,还在发小怂恿下写过情书,不过夏夕一直没给我回应,估计是看不上我,又怕伤我自尊,所以冷处理吧。
“原来是这样。”
段鹏哦了一声,神神秘秘地眯着小眼说,“这女孩命数不简单,听老哥一句劝,你还是洗洗睡吧,免得舔错对象,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靠你怎么说话,你丫才舔狗呢!”我气够呛,狠狠白他一眼。
不久后我们来到了周家口,这里早就成了一块荒地,我和段鹏分开来找,找了好久,终于按照女鬼提供的线索,在水边发现了一个孤零零的坟土包,野草都快一人高了。
因为是上个世纪的老坟,坟头早就破败得不成样子,估计连尸骨都化得一干二净,我们没费什么功夫就挖了个坑,把阴物耳环填满进土里。
段鹏搞来一些香烛纸钱,对着坟头烧掉,我双手合十说,
“大姐,按你的吩咐,我已经把你和情郎合葬了,你也该信守承诺放过我朋友。”
说完我对着坟头弯腰鞠躬,坟头忽然刮来一股冷风,冻得我直达哆嗦,浑身冒虚汗,那种不适感又来了,隐约听到耳边有个女人说“谢谢”。
妈呀。
这感觉很不好受,我扭头就跟着段鹏一起跑开。
天亮前重新返回那家铺子,夏夕已经醒了,正茫然地坐在椅子上面,脸色放松,额头上那种灰印已经不见了。
我问她感觉咋样?夏夕很欣喜地拉着我的手说,“陈凡,谢谢你,我已经好很多了。”
她说自己也是刚醒不久,昏迷中再次梦到那团黑影,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说我们已经帮她达成了述求,以后再也不会纠缠夏夕了。
“那就好。”
我长舒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不久后夏父和她继母也赶到了,得知女儿的麻烦已经搞定,夏父很开心,对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还说要请我吃饭,给我封个大红包。
我摇头婉拒了,自己帮夏夕不是为了钱,只是看在当年的情分,收了钱意义就变了。
段鹏则埋怨我傻,说人家给钱为什么不要,你不要可以给我,忙活这么久,我还没受到辛苦费呢。
我对这老小子翻白眼,感觉丫的很市侩,是个典型的黑心商。
夏夕身体也是刚恢复,状态不是特别好,毕竟被鬼附身后阳气很弱,需要休息一阵子。
夏父决定送她去医院检查,临走时夏夕忘了我一眼,露出很清甜的微笑,“谢谢你陈凡,这次多亏了你,等过几天,我身体好了,一定请你吃饭。”
目送她离开,我心里怅然若失,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沮丧。
昨晚吃了一夜的风,我自己也累够呛,不想继续待在段鹏的铺子里,便起身想回旅店。
不料刚起身,我就感觉大脑晕眩,那种熟悉的寒意又来了,顿时头重脚轻一头倒栽,毫无征兆失去了意识。
“我次奥,老弟你什么情况,咱可不兴碰瓷啊!”
意识昏迷前我听到段鹏咋咋呼呼的声音,可惜大脑太沉了,根本无法回应。
该死的寒症已经折磨我好几年,没想到这次又发作,好在比起当年,持续的时间不是很长,当天下午我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一间卧室,段鹏就愁眉苦脸地蹲在前面抽烟,五官皱成一堆,
“太好了老弟,你总算醒了,上午莫名其妙就晕过去,吓死我了。”
“是你把我弄到卧室里的吗?谢了。”
我疲惫地起身,扶着脑门苦笑,对他露出感激之色。
没想到这个奸商还挺好心的,岂料他下一句话就说,
“不然还能咋地,你昏倒在我铺子里,我要是放着不管,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你死也要挑个地方嘛,可千万别连累我做生意。”
我脸一黑,感情丫的只是害怕被我耽误生意。
段鹏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身上还冻得跟石头似的。
我苦笑着说出原因,其实这次来阳江县,压根就不是为了帮夏夕驱邪,本来经过爷爷这些年的调理,我的寒症已经得到了不少控制,谁知道经历昨晚那一出。
为了帮助夏夕,我不仅接触了阴物耳环,还尝试通灵,和真正的鬼魂产生接触。
这些阴气和我身上的邪气产生共鸣,才会导致寒症再次发作。
听完段鹏脸都绿了,说你怎么不早点说,哎呀,勾女也要分情况啦,哪有你这样的,为了女神连命都不要了。
我苦笑说自己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现在麻烦了,寒症再次被诱发,我又找不到宁远镇的吴瞎子,不晓得能不能撑过去。
“等会儿,你刚才说自己要去宁远镇,找吴瞎子对吧?”
段鹏忽然愣了一下,我忙说,“是啊,你知道宁远镇在哪儿吗?”
“嘿嘿,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宁远镇在哪儿,还跟你口中的吴瞎子认识,你说这不巧了吗。”
段鹏眉开眼笑,说自己是阴物贩子,经常跟邪物打交道,自然少不了和法师接触了,
“吴瞎子也算是我一个老主顾,经常帮我加持阴物,宁远镇我常去。”
我喜出望外,还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爷爷让我来阳江,看来是找对了。
同时我又很疑惑,说这之前我找人打听了三天,怎么一直没人听说过宁远镇在哪儿啊。
段鹏说,“那地方早就改名字了,三十多年前叫宁远镇,后来发生过一场瘟疫,大部分人都搬走了,现在比较荒凉,当然很少人知道。”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
随后我恳请段鹏帮忙,带我去宁远镇找吴瞎子,他想了想说,“可以,不过为你的事,我已经耽误了两天生意,这个路费嘛......”
他拖长声调,轻轻搓着手指头。我先是一愣,倒是不觉得奇怪,这家伙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非亲非故,不收点好处凭什么帮我?
我问他要收多少钱。
段鹏伸出一个手指,我点头,说一百块不贵,走吧。
丫的还不乐意了,说一百块你打发要饭的呢,要我带路,起步是一千。
我瞠目结舌,说你怎么不抢啊,带个路就收这么贵的费用。
段鹏掰着手指头在那儿算,“老弟,不贵呀,你想想,昨晚我不是陪你去搞定夏夕的事,加上你今天一大早昏迷,为了照顾你,我都一天没营业,还得马不停蹄带你去宁远镇,这路费啊、一天的吃喝费用包括房租,只要一千已经很客气啦......”
我烦得不行,无奈只好答应。
拿到钱,这家伙喜笑颜开,脸都快笑成了菊花,很热情地扶我上面包车,直接看到宁远镇。
这个小镇果然很偏僻,周围没什么住户。
折腾很久,面包车在一栋老宅子前面停下,段鹏扶我下车,去老宅前面敲门,可连敲了好几下,院里没人回应。
没辙我们去了街对面一家小卖部打听,结果却让我很沮丧。
小卖部老板说,这家主人三天前除了远门,估计要才能回来。
我都快哭了,想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这次寒症发作很猛,一想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我心里就怕得要死,哭丧着脸跌坐在路边。
爷爷说我命途多舛,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找不到唯一的救星,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段鹏安慰说,“老弟你别这么沮丧嘛,找不到吴瞎子,还有周瞎子王瞎子,这个世界上又不止他一个法师,咋俩也算有缘,安啦,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他的话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你还认识别的法师,能帮我解决寒症?”
“当然,你别忘了我是中间人,中间人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段鹏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偶尔也会帮客户联系法师驱邪,所以认识不少民间法师,“遇上我算你运气好,刚好离这儿十几里外还住着另一个苗裔的神婆,她本事同样不差,应该能帮到你。”
我激动不已,跳起来说,“那还等什么,快点出发吧,我死都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了。”
“这个嘛......得加钱!”
段鹏故意拖长音调,把手指一撮,秒露奸商本色。
我惊愕不已,这死奸商振振有词道,“刚收你一千路费,是带你找吴瞎子,可吴瞎子不在家,这责任不在我身上,要找另一个法师帮忙,钱必须另算。”
我强压着问候他母亲的冲动,说这次又要多少。
他摊开五个手指,说不多,五千就行。
当时我差点没蹦起来,五千还不多?段鹏马上说,“老弟,真不是我坑你,你想想看,非亲非故,人家法师为什么要帮你压制寒症?说到底还不是为钱嘛,人活在世上,吃喝拉撒都是一笔开销,法师也是人,不可能免费帮忙。”
我说可这也太贵了。
段鹏摊开手说,“看在咱俩比较投缘的份上,这次就算你便宜点,打七折,你给三千五吧,千万别觉得贵,这属于骨折价了,就算亲爹找我办事也是这个折扣。”
我差点没气笑,心说丫的可真孝顺,果然是个好儿子。
没辙我只好同意,盼着花钱免灾,哪知这一去,却明白了什么叫江湖险恶。

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我很久,特别想知道一些关于我爷爷年轻时候的事。
谁知吴瞎子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翻着那双死鱼眼睛说,“多嘴驴,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我没说你就别问,天快黑了,赶紧滚去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继续打磨阴料!”
我被他训了一顿,只能蔫头巴脑回去睡觉,心里的困惑却更深了。
看得出来,吴瞎子并不是特别想讨论我爷爷,老爷子生前也从没对我提起过吴瞎子这个人,要不是爷爷快死了,知道自己无法继续保护我,恐怕也不会让我大老远跑来找吴瞎子学手艺。
这两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年轻的时候肯定有很多故事在身上,可惜吴瞎子不说,我也没胆继续追问。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我已经学会不少打磨阴料的手艺,本以为吴瞎子会继续指导我,谁知那天一早,他专门把我找来说,
“你已经在我这里待了半个月,我马上要出去一趟,你先暂时回去吧,等我回来之后会通知你的。”
我纳闷道,“你去哪儿,能不能带上我?”
其实我不太适应吴瞎子的性格,这老头脾气很坏,跟他打交道可愁死我了,只是目前还什么都没学会。
吴瞎子说,“修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去了只会成为拖累。”
接着他给了一本关于阴法的书籍,上面同样有很多口诀,但不知道具体干什么用的,
“这书你带回去,有空就翻一翻,先掌握这些理论基础,还有,其实你爷爷并不是什么都没教你,小时候让你记住的心法口诀,将来早晚会排上大用场,只是你还缺乏引导,自己不知道该怎么修炼罢了。”
吴瞎子说,等他回来之后,就会正式教我怎么练气,包括教我一些粗浅的法咒,
“还有一件事,我离开后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尝试去打听一种叫还魂草的药材,算是拜师前的第一个考验吧。”
还魂草是什么东西?
我一脸懵圈,吴瞎子告诉我,这是一种十分特殊,且极其罕见的药材,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用,服用了甚至还会中毒,所以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可这东西对别人而言是毒药,对你来说却是最好的补品。”
要想彻底清除我身上的寒症,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是学好本事,驯服蟒蛟的戾气,不过这种事对现在的我来说还太遥远了。
第二个办法就是寻找还魂草,用它充当药引,就能免去寒症经常发作的痛苦,
“事情关系到你的生死,自己掂量着办吧,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健康地活着。”
留下这些交代,吴瞎子就拎着一个挎包走了,脚步显得有些匆忙,也不晓得究竟是干嘛去。
他一走,我一个人留在宁远镇也没啥意思,只好搭车返回县城。
本来我打算去找段鹏说一声,离开家这么久,父母还在为我担心,是时候回去报个平安了,不料刚走进店铺,就听到里面传来段鹏的抱怨,
“我说美女,咱可不兴这样式,说好了六千块请个灵物回家,东西我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同时传来的还有个女人气冲冲的骂声,“你这个骗子,那个破石像根本不管用,现在害我爷爷病情加重,都是你害的,如果不给个说法,我马上就报警告你行骗!”
我愣住了,赶紧冲进去看情况,一眼就看见不少瓶瓶罐罐被砸碎了摆在地上,段鹏正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抽烟,对面站着一个很生气的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花瓶,赫然是夏夕的闺蜜,周丽。
奇怪了,周丽这么生气地跑来干什么?
还不等我发问,就听到周丽怒气冲冲地说,“大骗子,你再不给我个交代,我就砸了你店里的花瓶。”
段鹏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你砸就砸呗,反正摆的是赝品,古董摊上十几块钱一个。
“你......简直就是无赖!”周丽气坏了,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咬人。段鹏比她还要委屈,说大姐,石像生我可是给你了,那玩意是灵物,本来就很贵,
“你自己弄坏了它,跑来找我要说法,怎么好意思说我是无赖?”
我听了个大概,猜到是之前那个石像出问题了,赶紧跑过去,“有话好说,大家都消消气。”
“老弟,你回来得正好,这女人蛮不讲理,帮我把她赶出去。”
段鹏马上站起来,可他的话却引来周丽的破口大骂,“什么叫蛮不讲理,你个大骗子,那东西根本没用,还害惨了我爷爷,你们通通都是骗子!”
“等会儿,到底啥情况,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我真是躺着也中枪,刚回来就挨顿臭骂,看在周丽是夏夕闺蜜的份上,我不好跟她计较,耐着性子把花瓶接过来,请她喝了杯水,先消消气。
在我的调和下,周丽终于不骂了,但脸色依旧难看,哄着眼眶露出快气哭的样子,
“半个月前,我爷爷身体不好,我在夏夕介绍下来这里花六千买了个石像,当时我就挺怀疑的,一个破石像怎么可能治好我爷爷,是这个骗子再三保证,加上对夏夕的信任,我才把石像带了回去。”
这事我参与过,当然知道,点头说那然后呢。
周丽余怒未消,瞪着丹凤眼说,“刚开始那几天,爷爷的低烧确实退了,人也有了一些好转的迹象,可好景不长,几天后那个石像居然开裂了,然后我爷爷就出现了更严重的症状。”
周丽说,那石像好端端地摆在院里,不知道什么缘故,可能是质量不好,自己开裂,然后她爷爷当晚就发疯了,变得暴怒嗜血,甚至追着家里的活鸡到处啃,跟个疯狗一样。
“就在前天,村里有条狗进我家讨吃的,我爷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跟那条野狗打起来,还一口咬在狗腿上,差点咬断了它的腿,当时他表情别提有多可怕了,几个成年人都差点没按住,这都是你们害的!”
周丽说到最后开始大哭,我和段鹏则是面面相觑。
只听说过疯狗咬人,还是第一次遇上疯人咬狗,这也太奇葩了,看来周丽的爷爷确实病得不轻。
段鹏说,“那也不能说明是我的问题,东西给你了,是你自己没照看好,石像生开裂的事,跟你爷爷病情加重没有直接联系。”
周丽激动地站起来,说怎么没关系,石像一破,我爷爷马上就发疯,见了东西就咬,我看你卖的东西根本就是假货,没有质量保障的三无产品,只会害人!
段鹏哭笑不得,说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到底闹哪样?
周丽闹过一通后,这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除非我们能把她爷爷治好,否则就报警,告段鹏搞封建迷信,专门骗钱。
段鹏脸都绿了,说你根本就是在难为人,我看你才敲诈呢。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我赶紧架开段鹏说,“老段,其实周丽的要求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当初可是你拍胸脯保证,只要请了石像生,就能让她爷爷药到病除,现在搞成这样,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
段鹏特别无语,问我到底哪头的,怎么帮周丽说话。我说这不是帮谁说话的问题,家要是真报警了,就不说搞封建迷信的事,光是诈骗罪就够你喝一壶,
“巡捕可不会信你那套阴阳理论,闹下去肯定影响你生意。”
段鹏顿时哑火了,苦哈哈道,“干,真特娘倒霉,早知道就不接这单生意了。”
经过我的劝说,段鹏勉为其难地答应,明天可以跟周丽一起回老家看看到底咋回事,周丽也消了火气,临走时说,
“好,明天我再来找你,你可别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目送她离开,段鹏简直气坏了,跳脚说这女人真没道理,简直胡搅蛮缠。
我苦笑说,“没准周丽什么都明白,只是除了这样做之外,已经找不到治好她爷爷的办法,谁让你收了人家钱,又没把事情办好。”
“妈蛋,怪我咯。分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个。”
段鹏依旧骂骂咧咧的,忽然想起来问我,说你怎么回来了,没有继续陪吴瞎子学手艺?
我把吴瞎子出远门,要求我打听还魂草的事情说了。
段鹏摸着下巴道,“吴瞎子神神秘秘的,确实经常出远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哎呀,先不说他了,那个还魂草到底咋回事,我怎么没听过。”
我无奈说,“吴瞎子说这种草药特别罕见,但事情关系到我的寒症能不能痊愈,我必须想办法打听它下落。”
“得,你也别急了,我入行这么多年,好歹积攒了点人脉,可以帮你找同行问问。”
段鹏拽着我的胳膊不放,说还是解决眼下的麻烦吧,“那五百块钱你也收了,周丽爷爷的事不能我一个人去处理,你得陪老子一起去。”
我哭笑不得,早知道跟这个死奸商搭伙没好事,果然这么快就被拖下水,那五百块我确实收了,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说,
“那我再缓两天回家吧,明天跟你一块下乡。”
晚上继续住在段鹏的店铺里面,他找我闲聊,问我这半个月跟吴瞎子说了些什么东西,我说啥也没捞着,光跑去打磨阴料了。
段鹏安慰道,“修法的事急不来,慢慢学吧,既然吴瞎子出了远门,周丽家的麻烦多半还得靠你。”
靠我?
我刚想让他别开玩笑,段鹏却正儿八经道,“搞不搞得定另说,这也算是个难得的实践机会,你学了那么多理论知识,总得下场试试。”

说起我爷爷,十里八乡没人不佩服。
据说他曾经斩过一条蛟龙。
当年沿河发大水,滔天巨浪波及数万倾良田,沿途好几个县城遭灾。
眼看洪水就要蔓延到老家,村民准备连夜撤离的时候,爷爷却带上家伙什,顶着狂风暴雨去了抗洪一线。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外面洪水肆虐,谁去了都是送。
可就在家人担惊受怕一夜后,隔天爷爷却拎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刨出的铁盒,跌跌撞撞跑回了老宅香堂。
盒子四四方方,上面铜锈斑斑,散发着河床淤泥的味道。
爷爷守着它焚香烧纸,神神叨叨地盘腿坐了一天,不让任何人靠近。
说来也怪,当天下午,洪水奇迹般消退。
有人说,这次发大水,可能和爷爷带回的盒子有关。
在我看来这纯属扯淡。
印象中爷爷只是个脾气死倔,很难相处的怪老头。
独自守着镇上一家当铺生活,白天从不营业,只有晚上才会掌灯,鬼知道是在跟谁做生意。
小时候每逢节假日,爸妈会送我回老宅住上一阵,可爷爷性格孤僻,很少跟我说话,没事就待在香堂里,守着那些瓶瓶罐罐,比我还要亲。
我怀疑香堂有什么秘密,可爷爷从不让我靠近,几次偷窥,都被他拎着耳朵赶出来。
这事成了我的一块心病,直到17岁那年,总算迎来了作死机会。
那个暑假,老爸给我的一盒月饼,让我带回老家探望爷爷。
我骑着小电驴去了,却发现大门虚掩着,爷爷没在家。
我把月饼放在柜上,转身玩起了手机,忽然后院传来“砰”的一声,回头发现是香堂大门没关好,被风吹开了一道缝。
打小我就觉得香堂很神秘,难得老爷子今天忘了上锁,便在好奇心驱使下,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光线很暗。
我环顾一圈,只见墙壁摆放了好几个木架,上面净是些瓶瓶罐罐,大部分都是些上了年头的老物件,还积攒了一层灰。
“原来是爷爷堆杂物的地方,怪不得不让我进。”
感觉无聊的我正要离开,余光却瞥见香堂正中间的八仙桌上,摆着一个造型诡异的神龛。
神龛下面插满香烛,走进了一看,原来是个铁锈斑斑的盒子,被很多黄色的符纸压着。
出于好奇,我用手指头戳了一下。
铁盒上画着一些不知名的水兽图案,我玩心大起,用力往下一按,不料铁盒边有倒刺,刮在大拇指上,洒了几滴血在上面。
我吃痛“啊”了一声,赶紧把手指塞进嘴里,低头再看铁盒,只见撒在上面的鲜血竟由深变浅,慢慢消失,像是被吸收了。
“什么情况?”
我赶紧找来纸巾,准备擦掉上面的污渍,铁盒竟然诡异地抖动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响,盖子被顶得一上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没等我反应过来,铁盒盖子就狠狠弹起,渗出不知名的黑气,脓腥的味道钻进鼻腔,直扑天灵盖。
啊——
我四肢发寒直冒冷汗,大热的天居然打起了摆子,顿时脑子晕乎乎的,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同时香堂还刮起了一股风,回荡着咯咯的笑声,天花板飘起一层黑气,厚得跟云层一样。
“妈呀!”
我扭头就往外跑,只觉得脑子凉悠悠的,冰凉的气息直冲天灵盖,没跑几步就两眼一黑,直挺挺地栽向地板。
等我恢复意识后,首先听到老妈的啜泣声,还有老爸守着床头发出的叹息。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老宅一块木板上,外套已经不见了,浑身光不出溜就穿着一条底裤,肚脐眼上则被人点了道符,手脚被红线绑着。
红线的另一头,连接着四盏忽明忽暗的油灯。
爷爷就坐在油灯下抽闷烟,忽明忽暗的光线将他的脸映照得铁青。
我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一问才知道,原来盒子下面镇着一条蟒蛟,正是当年那场洪水的元凶。
当年是爷爷亲手办了它,用镇物压着魂魄,阻止它继续走蛟害人,不料却被我在无意间放出来,
“现在蟒蛟已经躲进你肚子里,正在吸你阳寿,我会出手帮你压制,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法事的过程我不记得了,只记得爷爷取来银针,在我脑门上快速刺下,口中念念有词,很快我身上那股寒气就被引出来,时而冷的如堕冰窖,时而又热的像进了烤炉,非常难受。
我青筋暴起不停翻滚,爷爷的手则像巨石一样压着我,我无法挣扎,一口气喘不上来,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好受了很多,只是胸口下多出了一些暗红色的法符纹身,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狰狞又诡异。
“这是镇邪的法符,有它在,那东西就出不来。”
爷爷唉声叹气,说自己隐姓埋名几十年,开了这间阴阳当铺,本以为能能跳出老陈家的因果,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终竟报应在我身上。
“蟒蛟只是被我暂时镇压,以后每个月初一,你的寒症都会发作。”
为了保住小命,我只能留在老宅,跟爷爷学起了阴阳理论。
后来我才知道,陈家祖上曾经触犯过一个行业忌讳,导致后人背负诅咒,只能进入阴阳行当,以典当阴物维生。
爷爷开的是阴阳当铺,从不收活人的东西,只典当有特殊价值的阴邪物,比如死人头骨制作的首饰、古代刽子手砍头的刀,包括死人穿过的寿衣等等之类......
这东西很邪门,可害人,也可以救人,通过特殊的法门加持,往往能变废为宝,助人转运,但如果长时间接触,也会受阴气影响,导致气运衰败。
在爷爷的熏陶下,我学会不少东西。但他很少让我接触真正的阴物,只因我身上带着蟒蛟的冤孽气,一旦接触阴气重的物件,身体就会不适。
对此爷爷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经常熬些补气的汤药给我喝,同时加强锻炼,教我固体,背诵很多奇怪的心咒口诀。
时间一晃而过,到我大专毕业那年,爷爷一病不起,弥留前拉着我的手,留下几句交代。
干这行最忌因果,爷爷就因为年轻时管了不该管的事,到老才疾病缠身,让我遇事绝不能强出头,更不能卖弄自己的阴阳学识,免得招来麻烦。
其次是我身上的蟒蛟,这些年它一直在蛰伏,一旦找到机会便会鸠占鹊巢,夺舍我的身体。
“除了蟒蛟这一劫,你身上还担着家族的诅咒,注定会命途多舛......”
爷爷一死就没法再护着我了,只留下一个地址,让我去找一个叫吴瞎子的人,“这个人或许能帮你彻底治愈寒症,但他脾气很怪,亦正亦邪,跟他打交道时一定要当心。”
我眼睁睁看着爷爷撒手人寰,脑子里却产生一个巨大的谜团。
陈家祖先究竟干过什么,会连累到后世子孙?
可惜直到爷爷闭眼,都不肯把原因讲出来。
处理完丧事,第二天我就动身出发。
爷爷要我找的人就住在阳江县下面,一个叫宁远镇的地方。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刚下车就被灯红酒绿的城市迷住了眼,由于不熟悉路况,我在城市转了很久,都没打听到爷爷说的那个地址。
正当我思索下一步该咋办的时候,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凡,怎么是你啊?”
我回看过去,当时就愣住。
身后走来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赫然是我的高中同桌夏夕。
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特么随便......呃,我的意思是多年没见她比以前更漂亮了,浑身散发好闻的香水气息,配上娇媚的脸蛋,女人味十足。
我惊讶她为什么在这里,夏夕笑着说,“我家就住在阳江啊,刚逛街的时候看见一个背影跟你很熟,没想到真是你。”
她笑容清甜,轻轻撩动长发,不经意露出胸襟的雪白,看得我脸颊燥热。
说来不怕人笑,哥们活了23岁,至今没拉过异性的小手,在这个大学校园的时代,像我这么守节操的绝对称得上异类。
难得在其他城市遇上高中同学,我正想陪她叙叙旧,可话到嘴边,瞳孔就缩了一下,
“最近你家没出事吧?”
我会这么问,是因为注意到夏夕印堂有点发灰,眉毛杂乱,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好。
跟着爷爷学了这么多阴阳知识,我好歹懂得一点专业理论,尤其和夏夕站在一起时,总感觉太阳穴隐隐刺痛。
经过这些年调理,我的寒症已经很少发作,会出现这种不适症状,多半是夏夕身上带着不好的气息。
“啊?没事啊。”夏夕愣了一下,表情带着疑惑,我指着她眉心说,“看你气色不好,最近可能会走霉运。”
“说谁倒霉呢?真不会聊天。”夏夕不太高兴,没好气翻白眼。
我碰了一鼻子灰,讪笑说没事就好。
随后夏夕问我来阳江的目地,我说自己要去一个叫宁远镇的地方找人,她表示没听过这个地址,摇头说,
“天快黑了,你还是找个地方住下,等明天再打听吧,不巧今晚我家里有点事,只好下次再找你聊。”
交换完联系方式,夏夕就匆匆离开,我目送她背影走远,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刺挠。
希望是我想多了,感觉她身上很奇怪,有点“不干净”。

我们继续上车,连夜离开小镇后,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路上越走越偏,路过好几个荒坟岗子,我心里特别害怕,感觉树梢上老乌鸦的嘎嘎叫声,听起来阴嗖嗖的很吓人,
“老段,这地方好邪门,哪有人会住在坟岗上面?”
“这你不懂了吧,越有能力的法师,性格越怪,他们不喜欢和生人打交道,住的地方也很偏僻。”
段鹏咧着满嘴烟渍黄牙,说安啦,老哥介绍的神婆肯定信得过,保你平安。
进山后天已经黑透,段鹏把车停在路边,摸出随身带的手电筒,要我陪他穿过树林。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这死奸商油嘴滑舌,喜欢满嘴跑火车,但不得不说见识很广。
我跟他聊了一些关于我爷爷的事,段鹏越听越奇怪,说原来你爷爷也开过阴阳当铺。
阴阳当铺属于传统行业,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按理说段鹏是个贩阴人,应该少不了和我爷爷这类人打交道,可他却摇头表示从没听过我爷爷的名字,并疑惑道,
“既然你爷爷本事这么好,小时候干嘛不教你?偏要等你闯祸了才说实话。”
我苦着脸说,“可能是因为陈家祖上背负了一些因果,爷爷不想让我入行,其实我也不明白他的想法。”
进山后我们继续走了半小时,好不容易翻跃了一座孤岗,段鹏指着前面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包,说前面就是了。
我放慢脚步抬头去看,黑乎乎的山包上,一栋孤零零木板楼拔地而起,门前还挂着两个黑漆漆的东西在晃,起初我以为是灯笼,走进了才发现居然是动物的头骨,黑漆漆的眼窝子空洞洞地盯着我们,看着就叫人毛骨悚然。
我心底发毛,谁会把动物头骨挂在门上,大晚上的不嫌渗人吗?
段鹏警告我闭嘴不要乱说话,随后去门前拍了拍,门开了,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慢吞吞走出来。
看见老太太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一个词——形销骨立。
她的头发森白稀松,好像枯槁的野草,用红皮筋扎起来盘在头顶,露出脸上又松又垮的褶子老皮,比枯树皮还要粗糙。
段鹏合十行礼,对老太太说了句什么。老太太嘀嘀咕咕,抬起一双浑浊的死鱼眼看我,眼神犀利刺得我往回缩。
很快她开口了,声音比老乌鸦还沙哑,让我毛骨悚然,
“奇怪,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阳气,你应该死了才对。”
老太婆的嗓音很奇怪,带着苗疆那一带的口音,说得是贵州话,但语气沙哑森怖,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段鹏还算尽兴,马上走过去,把我的大致情况说了,老神婆听完后双眼一亮,从上到下打量我,抿着干巴巴的嘴唇说,“那你进来吧。”
去了木棚房,迎面是一个漆黑的小隔间,隔间用木板围起来,中间摆放着一些牛骨和生鲜动物内脏,空气中飘着血的味道,墙上还挂着很多动物的皮毛。
这个房间空气不好,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像极了一个屠宰场。
我下意识就紧张了,心说神婆的家里怎么这么血腥?还不等我说话,老神婆已经自顾自坐在了泛黄的蒲团上,指了指对面的蒲团,要我坐下。
我不敢违背,心惊担颤坐在她对面,老神婆掀开耷拉的眼皮,死鱼一样泛白的眼珠毫无光泽,先是扫了下我胸前的封邪法符,稍稍把目光缓了一下,咧着满口缺掉的牙齿说,
“你是陈阴阳的孙子?”
听她居然说起我爷爷,我倍感诧异,“您认识老爷子?”
“呵呵,认识咧!”她干巴巴地笑着,说之前我跟你爷爷见过,说起来也算老熟人了,不过他这些年销声匿迹,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还好吧。
我脸色一黯,语气带着几分哽咽,“他已经走了。”
老神婆哦了一声,不无惋惜地摇头,“真遗憾......不说这个了,先解决你的事吧。”
她顿了顿,伸出鸡爪子一样的手,朝我肩上抓来,感觉老神婆的爪子好像冰块一样,冻得我直哆嗦,一个劲往后躲。
段鹏推着我说,“你躲什么啊,还要不要治病了。”
我硬着头皮继续做好,老神婆没在意,继续把手搭在我额头上乱摸,接着闭目感应了一下,摩挲半天,她忽然睁开眼,脸色相当震惊,嘀咕了几声苗语,迅速把手挪开了,
“冤孽气居然这么强......”
我试探着问,“阿婆,有救吗?”
“试试吧。”她抓起脚边的一把竹篾刀,在我中指上轻轻划了一下。
随着指尖刺痛,一股鲜血流出来,老神婆放下小刀,取出一个竹筒,把我的血装进去,接着又打开另一个坛子,我定睛一看,是条筷子长的小蛇。
这条小蛇身上都是花花绿绿的斑纹,浑身腥臭,一看就很毒。
只见老神婆把毒蛇也塞进去,轻轻摇晃竹筒,嘴里开始念念有词,音节古怪,是一种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唱腔。
紧接着竹筒里居然滋滋冒起了烟,我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老神婆已经把竹筒放下,等她再次揭开盖子,我发现毒蛇已经没了动静,全身血液蒸发,赫然成了干尸!
它特么的居然被我的血毒死了,卧槽!
老神婆看我一眼,往蛇尸上面撒了一把粉末,找来工具一起碾碎。
这些粉末看着很像骨头渣子,不知道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取下的,特别邪门。老神婆用手指沾上这些骨渣,配合鲜血在我额头上画咒,触觉冰凉。
很快她开始念咒,咒术声不断放大,犹如潮水一样充斥我的耳膜,我身上的邪气也被逼出来了,浑身难受再次打起了摆子,连视线都变得扭曲起来。
猛然间一股冰凉的气息从小腹里钻出来,瞬间冲击我的天灵盖,我“啊”了一声,大脑剧痛难忍,不知为何竟然产生了一股暴虐的情绪,双眼猛地瞪大,嗪着红色血丝恶狠狠地瞪着老神婆。
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内心极度愤怒,额头上青筋乱扭,看向老神婆的目光也充斥着狰狞,脑子一热,瞬间扑上去掐住老神婆的脖子,嘴里发出含糊的叫骂声,
“想害我,掐死你这个老妖婆!”
神婆面露骇然,嘴里疯狂催动咒语,可她越念我脑子越晕,身体冰凉完全不受控制,心里那股杀意不断攀升,恨不得直接把她气管咬断。
“老弟你干什么,住手啊,快停下!”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段鹏紧张的怪叫,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后脑勺传来剧痛,我两眼一黑,人事不醒。
这种感觉真的很扯淡,我已经记不清自己被邪气折腾得昏迷过好几次了,真想永远就这么睡下去,不再醒来。
可最终我还是醒了,发现自己被转移到小木屋外面,段鹏正紧张地抽烟守着我。
“嘶,好疼啊......”
我扶着后脑勺坐起来,刚想问段鹏怎么回事,就看见段鹏激动得蹦起来,一脸惧怕地往后后退两步,手上还握着一块板砖,紧张兮兮说你别过来啊,过来我砸死你!
我吃力地说,“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段鹏一愣,注意到我意识已经清醒,这才松口气说,“老弟你昨晚都快吓死我了,神婆的法事刚做到一半,你就嗷嗷叫着扑上去,差点把人掐断气了。”
我一脸惊悚,吃力地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后脑勺的剧痛让我停下来苦笑,“我记不清了,头疼......对了,你手上拿板砖干什么?”
“哦,没事。”
段鹏一脸讪笑,丢开板砖,让我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之后他重新搀扶我,再次走进木屋,老神婆正盘腿坐在蒲团上休息,听到脚步声后,她缓缓睁开眼,把目光抬起来说,
“你身上的邪气太厉害,不太好对付。”
“多谢您了。”
早猜到可能是这个结果,我苦涩一笑,既然老神婆帮不了我,我便对她行了个礼,晕晕乎乎地准备离开。
她忽然叫住我说,“别急,虽然昨晚的法事失败,但我已经摸清楚你身上那股邪气的门道,如果能搞到死灵胎,就能以阴化阴,强行把它制住。”
“什么死灵胎?”听到还有别的办法,我急忙停下脚步,迫不及待回头。
老神婆朝屋外指了指,说离这儿十五里的地方,有个乱坟岗,下面埋着一具比较特殊的死尸,是个大肚孕妇,
“这孕妇死得很惨,老公怀疑她外遇,大着肚子遭到家暴,最终气不过,一头撞墙死了,搞得一尸两命。”
而孕妇肚子里的胎儿,就是老神婆口中的死灵胎,
“这小家伙好不容易等到投胎的机会,眼看就要出生,可因为孕妇撞墙自尽,导致它胎死腹中,所以怨气特别强大。”
如果我能把孕妇的肚子剖开,取出死灵胎,老神婆就能借助死灵的强大怨气,压制我身上的冤孽。
“什么,要我刨坟,还要挖孕妇的肚子......”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冷汗刷的往下流,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
老神婆说,“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你身上的冤孽气很重,如果三天内不能得到化解,邪气一定会入侵大脑,让你神志不清意识癫狂,虽然不至于死掉,但有可能变成个痴呆,甚至会在冤孽气影响下到处攻击人,昨晚的事,你还想不想再经历?”
我人都麻了,意识迷迷糊糊,想到自己昨晚在邪气操控下陷入疯狂,差点掐死老神婆的一幕,双腿一软直接跌坐下来。
段鹏拍拍我的肩,叹气说,“老弟,干吧,虽然挖坟掘墓很阴损,但总好过变成没有意识的疯子到处乱咬人,你是没见过自己昨晚的样子,啧啧......简直比疯狗还可怕。”

“我没害人啊。”
店主人慌了,矢口否认。
见他依然嘴硬,我就把夏夕叫进来当面对质,同时说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听完我的说法,店主人反倒疑惑了,擦冷汗说,“我教她继母的办法没问题啊,刚出土的阴物带着负面磁场,一般要经过特殊处理才能正常佩戴。”
而解决这些负面磁场的办法有很多,最省事的就是找个童女,让她把阴邪物戴在身上。
“童女能镇邪,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阴物,都能通过童女来驱除上面的邪气,这个办法流传很久了,可不是什么馊主意。”
我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夏夕会受这么重影响?
店主人扫了夏夕一眼,蛤蟆镜下的小眼珠子乱转,很猥琐地贱笑说,“可能她继母搞错了,你朋友根本不是童女,破了身的女孩就不能驱除阴物上的邪气了。”
“你胡说!”夏夕气得脸白,一脸羞愤,指着他说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店主人也疑惑了,盯着夏夕看半天,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严肃,向她打听起生辰八字。
夏夕原本还不想给,但我考虑了一下,虽然眼前的店主看上去不怎么着调,可他能一眼认出我爷爷的封邪法印,估计多少还是见识,便劝说夏夕给了。
店主人拿到夏夕的生辰八字,对着算盘珠子拨弄了好一会儿,猛然间脸色大变,拍大腿说,
“我知道了,问题确实出在你的命格上,你是九世阴女,这就难怪了!”
“什么九世阴女?”
夏夕很疑惑,俏脸透露着紧张,店主人摇头晃脑说,所谓阴女,就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这种人天生体质偏阴,比较容易招邪,
“尤其你还是九阴女,往上八辈子都是这个命格,阴上加阴,所以起了反效果。”
“你个老小子没骗人吧?”我见夏夕被吓得够呛,马上虎着脸挡在她面前。
店主人苦哈哈道,“老弟,看你身上的法印,我就知道你是行内人,难道你没听过九阴女的传说?”
我面色一窘,虽然爷爷教会我不少阴阳知识,可这行博大精深,我平时要兼顾学业,对命数这一门知识掌握得并不深。
我不想露怯被他看穿底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揪住店主人衣领不放,
“少给我扯这些歪把子,馊主意是你出的,闹成这样,你必须负全责,快说,到底要怎么化解?”
店主人苦哈哈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通灵,把这个阴灵请出来问一问,搞清楚它为什么要缠人了。”
“你说的轻巧,上哪儿找人去通灵?”
我脸色很差,店主人却疑神疑鬼地看我,说老弟你不是行内人吗,难道不懂怎么和阴灵沟通?
我被问住了,只好说自己学的是其他法门,没学过通灵。
老小子眼珠滴溜溜乱转,一脸世故,估计是看出了我的门道,马上恢复贱笑说,
“这好办,只要你是这行的人,我就有办法帮你通灵。”
说完他带我走进书房,从一个柜子下面拿出一本泛黄的古书,翻开前面两页,递过来,说书上这一页记录的是通灵法咒,只要我背熟了这段咒语,夜里子时,对着阴物耳环念咒,就能把阴灵召出来,
“然后你就好好跟阴灵沟通,搞清楚它的诉求,自然能把阴灵送走。”
我愣神说,“就这么简单?拜托那可是鬼诶,它害我怎么办?”
店主人摇头晃脑,说不会呐,普通人这么怕鬼,是因为受了影视剧的影响,以为鬼混都是飞来飞去,到处害人,
“其实阴灵分很多种啦,一般的鬼不会害人,只是按照执念做事,只要你搞清楚阴灵的执念是什么,替它弥补生前的遗憾,就能把阴灵送走。”
我不爽道,“说的倒是好听,凭什么是我去通灵,你自己不去?”
“出事的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
老小子振振有词,两手一摊,说反正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我还要做生意呢,拜托你别打扰我赚钱。
我不甘,继续揪着他,说不成,我通灵的时候你也必须在场,这馊主意是你出的,不参与进来怎么行,
“你要是不肯,我就堵在门口,把你给客户出馊主意的事大声讲出来,看谁还肯进店找你。”
“你怎么......”
店主人哭笑不得,却拿我没办法,勉为其难只好答应。
我之所以坚持拖老小子下水,主要还是因为自己首次接触这些事,心里根本没底,身边有个懂行的人照看着,多少心安一点。
按照书上的内容,通灵地点必须选择荒郊野外,找个比较背阴的地方,恰好他铺子后面有芭蕉林,比较符合条件。
当天我们就做准备,让夏夕把阴物耳环带身上,晚上就帮她通灵。
准备过程中,我和这个不靠谱的店主人交谈起来,得知他叫段鹏,贵州萍城人,二十岁就入行,已经经营铺子二十多年,算是行业老人了。
这家伙是个阴物贩子,兼职当中间人,偶尔帮人介绍法师驱邪什么的,自己却没学过法咒。
我问他为什么不学,段鹏不耐烦摆手,说哎呀,学法咒很麻烦呐,要经常跟脏东西打交道,搞不好有危险,自己比较怕死、胆小,所以一直不学。
丫的倒是挺实在,把我都逗笑了。
虽然段鹏没过驱邪法咒,可毕竟在这行干了二十年,基本的理论知识、处理各种事情的经验都很充足,在他的指导下,我在地上撒了一堆碎黄米,用黄米围城一个圈,点上一圈经蜡,让夏夕盘腿坐在中间。
夏夕很害怕,紧张得一直哆嗦,我安稳她别怕,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同样打鼓,这些年主要学的是理论,实操经验一次都没有,对今晚的事没什么底。
可事已至此不行也得行了,我只能赶鸭子上架,把书上记载的咒语背熟,耐心等待子时降临。
时间过得很快,夜里芭蕉林一片阴沉,冷风呼呼刮着,经蜡火苗疯狂闪烁,营造出森怖的氛围。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让夏夕重新闭上眼睛,把耳环戴上,接着盘腿坐在她面前,用手抵着她额头念咒。
咒语是白天刚学的,还不熟练,我磕磕巴巴念了两遍,没什么效果,段鹏不耐烦,说老弟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没好气白他一眼,把心沉淀下来,继续念咒,果然这一遍有了效果,空气变得阴沉起来,本来害怕得发抖的夏夕脸色也变得僵硬木讷起来。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子有点犯晕,体内那股邪气也隐隐发作,证明法咒是有效的,那东西已经被我请来了,否则我身体不会产生不适。
就在这一瞬间,夏夕的眼睛猛地睁开了,瞳孔泛白好心死鱼眼,直勾勾瞪着,脸上也露出似哭似笑的诡异表情,和平时完全不同。
我吓坏了,毛骨悚然往后退。
“咯咯!”
夏夕却换了一副面孔,对我直勾勾招手,神情很诡异。
我愣在原地不敢动,段鹏同样很紧张,他自己不敢靠近,就轻轻推了我一下,咽唾沫说,“老弟,它叫你呢,赶紧去吧。”
我哭笑不得,硬着头皮再次坐下,刚把手搭在夏夕胳膊上,顿时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手肘传递过来,大脑一阵眩晕,连视线都扭曲了。
夏夕的脸忽然变得陌生,出现另一个脸色惨青,浑身是血、还带着枷锁的女人,头发遮住面孔,只露出一只血糊糊的眼球,呜呜地哭泣着。
强烈的引起袭来,我周身打起摆子,汗毛全都竖起,原来通灵的感觉是这样的。
尽管害怕,我还是尽可能尝试与它沟通,问女鬼为什么缠着夏夕。
女鬼呜呜地哭着,阴风临体,夹杂着如泣如诉的啜泣声,比夜猫子都沙哑。
经过简短沟通,我终于明白怎么回事。
女鬼生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和村里一个穷人情意相投,私定了终身,耳环就是情郎送的信物。
可她父母嫌弃情郎太穷,不赞成他们的婚事,于是两人约好一起私奔,结果因为走漏风声,被家丁抓住。
在那个年代,私奔被捉的下场很严重,情郎当场遭殴打致死,女鬼的父母也觉得女儿丢人,把她锁进柴房关起来。
可女鬼性格很刚烈,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情郎,于是趁着父母不备,悬梁自尽。
女鬼下葬的时候,唯一的陪葬品就是那对耳环,她对情郎的执念很重,魂魄也附在了耳环上,不料竟然被盗墓贼挖出来,耳环几经辗转,落到夏夕手上。
女鬼缠着夏夕的目地只有一个,当年她父母为了泄愤,故意把自己和情郎埋得很远,坟头相望,却始终无法交集,就算做了鬼都不能团聚。
如果我能找到她情郎的坟头,把耳环埋进去,它们就能相守了,到时候自然会放过夏夕。
作法很快结束了,得知了女鬼的诉求,我疲惫地睁开眼,浑身冷汗抖得不行。
夏夕则再次昏迷过去,轻轻靠在我怀里。
段鹏小心翼翼地靠近,打听怎么回事,我把情况说了,他立刻摸着下巴道,
“真巧,女鬼说他是周家口的人,恰好我去过那地方,离这儿不远。”
事不宜迟,安顿好夏夕后,我们便连夜出发,又带上阴物耳环赶去周家口,打算连夜把这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