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初瑶柳惜霜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为奴,高嫁后全侯府悔疯了林初瑶柳惜霜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院子上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烈日炙烤,街道上空空荡荡,唯有蝉鸣不知疲倦。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侯府门前,帘幕掀起,一道瘦弱的身影从车内踱步而下。林初瑶一袭黑色素衣,头戴帷幔,裹得密不透风,唯有一缕虚弱的呼吸从帷幔下飘出。她的步履踉跄,像风中即将倒下的枯草,连扶她下车的车夫都忍不住退后一步。他的手才触及她的手臂,便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逼得缩回,脸上浮现出惊惧与厌恶:“晦气!”他匆匆跳上马车,一甩缰绳,像逃离瘟疫般急速驶远。林初瑶站在原地,抬头望向眼前的高门朱瓦,苦涩的笑意浮上心头。五年前,这道门是她的护身符,侯府里没人敢违她的意。可就是从这里,她被父母亲手送往玄药谷,用一杯毒酒,将她推入深渊。毒药灼烧的感觉几乎贯穿了她的五年时光,毒性如同无数细密的针刺,渗透肌肤、灼蚀内脏...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侯府门前,帘幕掀起,一道瘦弱的身影从车内踱步而下。
林初瑶一袭黑色素衣,头戴帷幔,裹得密不透风,唯有一缕虚弱的呼吸从帷幔下飘出。
她的步履踉跄,像风中即将倒下的枯草,连扶她下车的车夫都忍不住退后一步。
他的手才触及她的手臂,便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逼得缩回,脸上浮现出惊惧与厌恶:“晦气!”
他匆匆跳上马车,一甩缰绳,像逃离瘟疫般急速驶远。
林初瑶站在原地,抬头望向眼前的高门朱瓦,苦涩的笑意浮上心头。五年前,这道门是她的护身符,侯府里没人敢违她的意。
可就是从这里,她被父母亲手送往玄药谷,用一杯毒酒,将她推入深渊。
毒药灼烧的感觉几乎贯穿了她的五年时光,毒性如同无数细密的针刺,渗透肌肤、灼蚀内脏。
她曾在痛苦中蜷缩成团,却连一声求饶都不敢发出,耳边只能听见试药人的冷笑:“死了便换,药奴罢了,有什么好惋惜的?”
而如今,她终于拖着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身子,回到了侯府。
侯府门房懒懒靠在椅子上打盹,见到她走近,才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一瞬的怔愣后,他脸上涌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嘲弄。
“哪里来的乞丐?侯府岂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他大声呵斥,声音刻薄而带着快意。
林初瑶顿住,手指紧攥成拳,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她迟疑片刻,沙哑的声音从帷幔下传出:“我是林初瑶......”
短短五个字,像石子投进死水中,激不起一丝涟漪。
门房愣住片刻,随即嗤笑一声:“林初瑶?别做梦了!当年的林家大小姐早就死了,你再敢冒充,信不信我让人打断你的腿?”
才不过五年,侯府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吗?
林初瑶胸口一阵绞痛,像有无数只手在撕扯她的心脏,可她的面色却没有丝毫波动。她早已学会将所有的苦楚压在心底。
一阵脚步声从大门内传来,打断了僵持的局面。
林初瑶抬头,目光瞬间凝滞。那是林烟罗,她的妹妹。
林烟罗缓缓走出,金色的华服在阳光下仿佛流动的光辉,每一寸都像精心雕琢的工艺品。
她的肌肤白皙如玉,毫无瑕疵,唇红齿白,眉眼如画,连耳垂上的珍珠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林初瑶站在不远处,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如刀刻般狰狞,肌肤苍白干裂,指尖枯瘦,仿佛被岁月风化的枯木。
林烟罗一眼看到了林初瑶,脚步微微一顿,笑容僵在了脸上,目光复杂地停留在她的身上。那目光中,有错愕、有嫌恶,却也夹杂着些许隐藏极深的心虚和愧疚。
“这......是你?”林烟罗开口,声音低了几分,仿佛带着试探。
林初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抬起头,那帷幔下露出的半张脸在阳光下更显阴影森然。林烟罗迟疑了一瞬,终于走近,伸手揭下帷幔。
阳光毫无遮掩地洒在那张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皮肤如同被毒火焚烧后结痂又裂开的地壳。五官已被毁得面目全非,只余下一张仿佛从地狱爬出的可怖面容。
周围路过的下人纷纷停下脚步,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汇聚。
“这......是人还是鬼?”一个小厮倒退一步,悄悄躲到柱子后面。
门房惊恐地盯着她,脚步连连后退,手中的棍子差点掉落:“怪......怪物!哪里来的妖东西!”
一些胆大的丫鬟露出厌恶的目光,却也忍不住低声议论:“听说是......林大小姐?”声音越说越小,满是不可置信。
林烟罗的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她的手悬在半空,嘴唇微微颤动,像是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怎么,不认识了?”林初瑶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刺骨的寒意。
林烟罗僵住了。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闪过一抹愧疚,旋即隐去。
她勉强扯出一抹冷笑,语气变得尖刻:“五年不见,你还真是......变得让人不敢认了。”
她话虽说得轻松,但手指却在裙摆间不安地收紧,似乎害怕那张脸会突然靠近。
她目光在林初瑶身上扫过,嘴角的笑容愈发讽刺:“玄药谷那种养人的地方,怎么会放你回来?”
林初瑶的双手不由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玄药谷的苦难、毒药、炼狱——这一切林烟罗竟然只字未提,仿佛那些痛苦从未发生。
林初瑶冷冷注视着她,没有说话,目光如同利刃般剖开林烟罗强装的冷漠。
林烟罗看着她,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却很快被尖刻的笑容掩盖:“你回来做什么?觉得我们会可怜你?”
她声音微顿,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发泄:“当年你差点害死全家......你以为,侯府欠你的?”她垂下眼睑,指尖捏紧衣角,却依然强迫自己逼近,“这副鬼样子,是报应。”
她咄咄逼人的话语如同利刃直刺林初瑶的心,语气里的嘲讽与快意几乎呼之欲出。
林初瑶的指尖微微一颤,眼中的寒意更深。
“你知道爹娘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吗?平阳公主早就想要你的命,可我们硬生生保住了你!但你呢?竟然还有脸回来?难道真不知羞耻?”
她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快意,仿佛林初瑶的沉默就是对她的妥协。
林初瑶的目光锁住林烟罗,犹如冰刃般刺入她的伪装:“林烟罗,当年的事,你真的忘得干干净净?”
她缓缓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不敢忘,对不对?否则你为何连正眼都不敢看我?”
这日,清风堂的病人比往常少了许多。林初瑶趁着难得的清闲,便带着青杏和小檀去了上阳城的首饰店。
街市热闹非凡,首饰店门口更是人来人往。林初瑶站在柜台前,目光落在一支精致的玉簪上。这支簪子通体莹润剔透,簪头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栩栩如生。
青杏看她盯着玉簪出神,小声问道:“小姐,您喜欢这支簪子吗?要不要让掌柜拿给您看看?”
林初瑶微微点头,接过掌柜递来的玉簪,轻轻捧在手心,眼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支簪子......”她低声喃喃,记忆不由得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她还是侯府娇贵的大小姐,柳惜霜对她关怀备至。一次,她不小心弄断了柳惜霜最心爱的玉簪,当时慌乱不已,生怕被责骂。
然而,柳惜霜却没有怪她,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不过是一支簪子罢了,娘不怪你。”
她还记得柳惜霜那日的温柔,这份母爱是她记忆中最温暖的一角。
林初瑶本想着第二日到首饰店买一支新簪赔给柳惜霜,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心愿最终未能达成。
如今,这支玉簪再次出现在眼前,她轻轻叹了口气,既是为五年前的遗憾,也是为如今的自己。
正在她出神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靠近。
“林初瑶?”方修然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林初瑶回过神来,神情恢复冷漠:“方公子。”
方修然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簪上,顿时眼神复杂。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支玉簪,五年前的记忆浮上心头。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心无芥蒂地逛街。当时,林初瑶看中这支玉簪,却因为时辰已晚,他执意送她回府。
方修然原本想着第二天买下赠给她,可等他再有机会时,两人已经形同陌路。
方修然看着林初瑶手中的簪子,心中情绪翻涌,以为她也想起了过去的美好回忆。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试探:“林小姐,这支玉簪......还记得当年吗?”
林初瑶闻言,眉头微蹙,冷声回应:“方公子若无事,不必再提当年的事。”
方修然却忽视了她的冷淡,自顾自说道:“既然你还喜欢,不如这支簪子我送给你吧,权当......”
“方公子多虑了。”林初瑶打断了他,语气淡然,“不过是一支簪子而已,我自己会买。”
她将玉簪收入袖中,刚转身欲离开,忽然听到一道柔媚中带着几分甜腻的声音。
“方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与亲近。
林初瑶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只见林烟罗一身粉色罗裙,妆容精致,步伐轻盈地走来。
她先看向方修然,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笑意,随后目光落到林初瑶身上,瞬间流露出几分惊讶和不屑。
“姐姐?”林烟罗声音柔软,却藏着几分故作的惊奇,“这真是巧呢,姐姐也在这里。只是......看到姐姐今日与方公子一同在此,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毁了容还敢出现在别人未婚夫面前......姐姐的胆量可真让我佩服!”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方修然不是平阳公主的未婚夫吗?怎么还和林家大小姐走在一起?”
“以前两人有婚约,这样看来......恐怕真有些故事啊。”
林初瑶面色如常,声音却愈发冰冷:“林烟罗,你就只会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吗?”
林烟罗被她这一句话刺得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哪比得过姐姐的手段,毁了容还敢来纠缠别人的未婚夫,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青杏再也忍不住,大声道:“二小姐,请您放尊重些!我们小姐从未纠缠方公子,您这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林烟罗不屑地轻笑一声,目光满是讥讽,“真不知道方公子还愿意站在这里,是因为心软,还是因为......旧情未了呢?”
“林烟罗!”方修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厉,带着隐隐的怒意,“住口。”
林烟罗抬眸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却故作委屈:“方公子,我不过是为姐姐担心罢了。姐姐毁了容,又被退了婚,如今名声早已不比从前,我只是提醒她,别再让旁人误会。”
“够了!”方修然目光如寒霜般落在林烟罗身上,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二小姐,你作为侯府的小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自己的姐姐,实在有失体面。”
“初瑶小姐从未纠缠于我,更没有做过任何有损她清誉的事。你如此含沙射影,是想败坏她的名声,还是羞辱你自己的家教?”
林烟罗被他这番话刺得脸色惨白,嘴唇轻轻颤抖,强忍着愤怒道:“方公子,您未免护得太过了吧?难道不怕平阳公主误会吗?”
方修然目光一冷,声音如冰:“我与公主之间的事,不劳你费心。而你若再出言不逊,我不介意亲自拜访林夫人,向她讨个说法。”
林烟罗脸色大变,强忍着怒火狠狠瞪了林初瑶一眼,冷声道:“姐姐真是好手段,竟能让方公子如此袒护。可惜,世人未必都如方公子这般糊涂。”
说完,她甩袖离去,裙摆扫过地面,溅起一阵风。
方修然满脸愧疚,意欲上前说些什么,不料却被小檀挡下。
小檀忿忿不平地说道:“方公子还是离我家小姐远一些,上一次害得小姐挨了一巴掌,还不够吗?”
方修然脚步僵在原地,只能看着林初瑶离去的背影,暗自神伤。
林烟罗心中怨恨难平,回到府中后越想越气,便与贴身丫鬟抱怨:“方公子竟然当众维护那个林初瑶!他明明知道平阳公主对他情深一片,还如此护着她......真是气人!”
丫鬟见林烟罗气急,轻声劝道:“小姐,这事儿您别急。若是让平阳公主知道了,恐怕比您更气呢。”
林烟罗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微微点头:“你说得对。林初瑶自以为得方修然青睐,可惜......她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
不久之后,这件事果然传到了平阳公主耳中。
“什么?”平阳公主听完,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冷笑一声,手中一杯茶被狠狠摔在地上:“林初瑶那个贱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修然纠缠!”
她目光森冷,语气中满是嫉妒与怒意:“毁了容的废物,竟然还妄图靠近修然......她以为她是谁?”
平阳公主冷冷看向贴身侍卫李安,声音透着森寒:“传我的话,替我办件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李安低头躬身:“是,公主。”
平阳公主目光愈发阴冷,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笑容:“林初瑶,这次,我要让你彻底消失。”
她身体一僵,缓缓回头。那道身影正逆着人群走来,一袭青衣,俊朗的五官,眉目如画,依旧是记忆中那般风度翩翩。
方修然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中带着一丝震惊与复杂:“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再次见到他,林初瑶觉得恍如隔世,曾经她觉得与他定下婚约,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不曾想,容貌尽毁后,方家便迫不及待退婚,让她再一次跌入谷底。
怨吗?多少有一点的!
若不是因为他,平阳公主怎会如此惩罚自己。
若是方家再缓一缓,当年她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一点。
可是五年过去了,她如今早就不在意这桩婚约,还有眼前这个人。
林初瑶目光微垂,语气疏离:“方公子,好久不见。”
方修然眉头紧皱,目光越发复杂。他沉默片刻,低声说道:“阿瑶,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初瑶沉吟片刻,点头道:“好。”
云水轩是上阳城中有名的茶楼,厢房清幽雅致。
林初瑶与方修然被伙计引入一间厢房后,青杏和小檀便守在门外,只留下他们两人独处。
方修然沉默地坐在桌前,眼中复杂的情绪化不开。他看着对面戴着帷幔的林初瑶,心中五味杂陈:是惊喜,是愧疚,亦有说不出口的压抑与挣扎。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林初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淡然:“还好,没能死在玄药谷。”
她的话轻飘飘的,却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击在方修然心头。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紧攥成拳。
“阿瑶......”他低声道,似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你说这样的话,是在怪我当初退婚吗?”
林初瑶放下茶盏,抬眼看向他,冷冷一笑:“退婚?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年我变成那样,你退婚很正常,我怎么会怪你呢?”
她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方修然的心一阵刺痛,目光紧紧盯着她。他的记忆中,林初瑶的笑容是那样明艳动人。
她爱撒娇,爱任性,总是仰着头对他说:“修然哥哥,你是我的!”
可眼前的她,却冷漠得像一座冰山。
“她变了......”方修然心中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
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语气急切:“退婚的事情,并非我愿......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从未变过!”
他说着站起身,朝林初瑶靠近了一步,目光中满是恳切与痛苦:“阿瑶,我......”
林初瑶立刻后退一步,声音冰冷:“方公子慎言。我听说你已经与平阳公主定下了婚约,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只怕我又要遭殃了。”
她直视着方修然,目光冷静:“今日见面,只为斩断过去。我曾怨过、痛过,但如今的我与你再无瓜葛。你也不必再摆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让旁人看了误会。”
她的语气疏离,字字如刀,将两人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
方修然一怔,脸上的痛苦越发浓烈:“阿瑶,我是迫不得已......你是知道的,我......”
他的话尚未说完,却被林初瑶冷冷打断。
她缓缓摘下帷幔,那张满是疤痕的脸暴露在方修然面前:“方修然,你仔细看看。这张脸,你能接受得了吗?”
方修然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他的记忆中,那张脸是那样明艳动人,仿佛阳光下盛开的花朵。
而现在,却如同一幅破败的画作,满是疤痕,触目惊心。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我......”方修然声音低哑,眼中满是挣扎。他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林初瑶看着他后退的步伐,眼中掠过一丝嘲弄的笑意。
就在这时,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远处,一道凌厉的女声响起:“方修然在这里?他竟然与别的女人单独见面?”
伴随着话音,一个身穿华贵锦袍的女子走了过来。她仪态高贵,面容秀丽,眉目间却带着一丝锐利与不悦。身后跟着几名随从和丫鬟。
“公主,那女子戴着帷幔,看不清容貌。”一名丫鬟小声提醒。
平阳公主冷笑一声:“不必看也知道是个什么货色,走,进去看看。”
话音未落,厢房的门被推开,平阳公主迈步而入。
青杏和小檀见拦不住,也一同走了进来,站在林初瑶后面。
“林初瑶,”平阳公主扫了一眼厢房内的情形,嘴角勾起冷笑,“你真是有趣,凭着这张吓人的脸,竟还妄想与修然重修旧好?你可知,只要我一句话,侯府还能不能留你都是问题。”
“平阳公主!”方修然眉头紧皱,语气里带着不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初瑶只是叙旧,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初瑶?”平阳公主冷笑,目光锋利如刀,“叫的可真亲热呀!”
方修然眉头紧皱:“平阳公主,我与林家大小姐青梅竹马,如今她回来了,与她见面又有什么关系!你若真要计较,就冲着我来,我已经负了她一次,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听到这里,林初瑶有些无语,当着平阳公主的面,说这样的话,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吗?
果然,平阳公主脸色更加难看:“是吗?就算我要为难她,方修然,你能拿我怎么办?”
她猛然扬手,一巴掌扇在林初瑶脸上,林初瑶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方修然立刻上前,他一面扶起林初瑶,一面恶狠狠地说道:“平阳公主,你在干什么?”
林初瑶却推开方修然,她站起身来,嘴角的丝丝血气,让脸显得更加狰狞。
她不卑不亢地说道:“平阳公主,这张脸拜你所赐,我还有什么是可以威胁到你的?”
“五年前你明知道真相,却还是重罚于我,不就是为了得到方修然吗?
“如今,你与他已有婚约,而我容貌丑陋,身体受损,只想好好地过自己剩下的生活,还请平阳公主给我一条生路!”
平阳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如冰霜:“若我不想给呢?”
林烟罗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五年前的林初瑶,即便被逼到最无助的境地,依然温顺得让人心安。她从不顶撞,更不会当众揭短,只会默默承受所有的屈辱。毕竟,她是侯府的大小姐,是林烟罗的亲姐姐。
然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林初瑶,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彻骨的寒意,陌生得让林烟罗不寒而栗。
林初瑶没有说话,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痛让她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寒冷的冬日。
那一天,大雪纷飞,庭院一片银装素裹。林初瑶跪在厚厚的积雪中,身后是瑟瑟发抖的林烟罗,堂中坐着眉头紧锁的柳惜霜,目光阴冷。
“初瑶,”柳惜霜开口,声音不容置喙,“平阳公主今日落水,若无人承担此责,侯府上下无人能安生。你是姐姐,替妹妹分担一些,不是应当的吗?”
“明明是烟罗——”林初瑶急切地想要辩解,却在柳惜霜冰冷的目光下噤了声。
“瑶儿,烟罗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当是替她赎罪吧,娘会记得你的好。”柳惜霜的语气柔和下来,似在劝慰,又似在命令。
林初瑶看着躲在母亲身后,低头啜泣的林烟罗,所有的话语生生卡在喉咙里。雪冷得刺骨,而她的心更冷。
“好。”她闭上眼,声音轻如呢喃,却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够了,烟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内院传来,将林初瑶拉回了现实。
柳惜霜缓缓走出林府,步伐优雅从容。她身着月白锦缎长裙,裙摆随着步伐微微晃动,鬓边点翠步摇闪着微光。
即便年过四旬,她依旧端庄秀丽,眉眼精致如画,宛如一幅描金细画。
五年的时光,林府的人依旧活得光鲜亮丽,只有林初瑶一个人在地狱里苦苦挣扎。
柳惜霜缓缓走向林初瑶,目光复杂,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双手微微颤抖着,替林初瑶将帷幔轻轻盖好,语气柔和:“初瑶,你父亲前些日子还写信到玄药谷,盼你能早日回来。没想到你回得这样快,真是让娘欣慰。”
“初瑶,这几年你吃了多少苦,娘心里实在难受。你放心,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娘,别跟我们见外。”
林初瑶抬头,身体微微后仰,显然有些抗拒柳惜霜的接触。
柳惜霜僵了一瞬,但很快调整过来,笑容依旧柔和:“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你是姐姐,替妹妹分担一些,也是应当的。”
“应当?”林初瑶轻声重复,目光锐利如刃,“娘忘了,五年前送我去平阳公主面前时,也是用的‘应当’两个字。”
柳惜霜的眼神微微一颤,手指轻轻缩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了平静,语气低柔:“初瑶,那时候娘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林初瑶冷笑,语气冰冷,“为了侯府的颜面,为了妹妹的命,娘的不得已是用我的命去填补。如今娘却让我忘了这些?”
柳惜霜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林初瑶的手,语气放得更柔:“初瑶,这几年你受了委屈,娘会好好补偿你的。”
然而,当她的手碰到林初瑶冰凉粗糙的指尖时,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嫌恶,手指下意识地一缩。
林初瑶看得清楚,清楚得甚至觉得刺目。那一瞬间,胸口像被刀狠狠刺中,压抑了多年的痛楚猛然涌上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五年前,她所依赖、信任、深爱的母亲,是如何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如今,这个母亲,连她的手都不愿碰。
林初瑶低头看着自己满是旧伤疤的手,笑了一声,声音淡得像风:“娘是用这份嫌弃补偿我吗?”
“够了!”柳惜霜轻声打断,语气中带着一丝隐隐的不耐烦,“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何必揪着不放?如今你回来了,侯府永远是你的家。”
她牵起林初瑶的手,声音满是关切:“快随娘进府,让娘好好看看你。”
然而,林初瑶轻轻挣开了她的手,浑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柳惜霜的手在空中僵住,脸上的温柔也随着林初瑶的疏离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隐忍的不悦。
五年前的林初瑶,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只要她稍稍哄一哄便能重展笑颜。
那时的初瑶,就像个没皮没脸的小狗,总爱围着她转,笑嘻嘻地喊:“娘最好了,不管初瑶做错了什么,娘都不会舍得罚我的,对不对?”
无论自己露出怎样的厌烦或冷漠,林初瑶总是卑微又执着地讨好她,只为换她片刻的温柔。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漠疏远,对自己避之不及。
“初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看着林初瑶那副不再依赖、不再讨好的模样,心中竟莫名涌起一股烦躁和恼怒。
明明以前,这个女儿只要她稍稍展现一点关爱,便会心甘情愿地服从。可现在,居然敢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待她?
“姐姐,你既然这么不甘心,当初为什么不拒绝?”林烟罗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开口,“既然你认了,现在又拿出来说事,不觉得可笑吗?”
林初瑶冷冷地转头看向她,语气中带着锋利的讥讽:“妹妹现在说话倒是很硬气。五年前,为什么没有这么硬气地将真相说出来?”
“是你与平阳公主发生争执,是你失手将平阳公主推入水中,对吗?”
林烟罗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努力挤出一句:“那又如何?我可没让你承认,是你自己主动认下的!现在还想拿这件事压我,做梦!”
“主动认下的?”林初瑶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刺骨,“后来我想辩解,是你们一个个堵住我的嘴!你们明知道我承认后会被重罚,却还是逼迫我。”
她目光如刀,冷冷扫过柳惜霜和林烟罗,最后落在林烟罗身上:“因为你们知道,平阳公主看上了我的未婚夫——方修然。”
话音落下,空气骤然变得冷凝,像一块坚冰压在众人心头。
第二日早上,林初瑶披着一件薄斗篷,缓缓走向林逸泽的院子,她手中捧着一个瓷瓶,内里装的是自己研制的一种温养气血的药丸。
林逸泽从小体弱多病,虽是侯府的大公子,却终日卧床,连炭炉都不敢离身。他的院子位于侯府偏僻的一隅,远离喧嚣,四周种满了浓密的翠竹。
小时候,娘便时不时让自己去看望这位兄长,虽然林逸泽总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自己也不介意,巴巴地凑上去哄着他,他偶尔会在心情好的时候给自己讲讲故事。
在玄药谷时,曾与一位医术高明的人关在一起,不试药的时光依旧难捱,那位长者便教自己医术。
最初偷偷学习医术,是想着回来后或许能救治哥哥,却因一日日的折磨,渐渐将学医当作逃避痛苦的方式。
或许自己在这方面有些天赋,长者教的认真,她也进步飞快,这五年的时光对彼此而言,多少有了些意义。
也幸亏学了医术,才没死在玄药谷。
林初瑶刚迈入院门,一股浓烈的热气扑面而来,混杂着草药的苦涩味道,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林初瑶皱了皱眉,心里一沉:五年过去,哥哥的身体竟差到了如此地步。
丫鬟红棉迎了上来,恭敬地施礼:“大小姐,少爷近日身体更差了,怕受风寒,只能日夜用炭炉保暖。请随我来吧,奴婢已经向少爷通报过了。”
林初瑶微微点头,语气淡然:“我知道,带我进去吧。”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浓烈的药香和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初瑶走入房间,看到林逸泽半躺在床上,面容苍白,额头隐隐有冷汗渗出。他瘦得几乎脱了形,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随时会散架一般。
“少爷,大小姐来看你了。”红棉轻声说道,一边递上茶盏,一边用帕子轻轻替他擦汗。
听到这话,林逸泽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林初瑶脸上。
原本就微蹙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侧身,捂着胸口,似乎每一声咳嗽都要将他肺腑撕裂一般。
红棉连忙扶住他,一边顺气,一边焦急地劝:“少爷,您别激动,慢慢来。”
林初瑶上前一步,递出手中的瓷瓶:“哥哥,我今日过来是为了看望你。顺便带了我研制的药丸,也许能......”
“看望我?”林逸泽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你就顶着这幅样子来看我?是想吓死我吗?”
林初瑶微微一愣,随即垂眸。五年前,他虽然对自己不冷不热,却从未如此刻薄。而如今,这种尖刻和怒气,刺得她心口一痛。
“哥哥,你的身体......”她刚想继续开口,却被林逸泽挥手打断:“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知道我病重,还不遮着点,你是想让我死得更快吗?”
林初瑶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陷入掌心却毫无知觉。
五年前,她或许会柔声劝慰,甚至低声下气地哄一哄,可如今,她心身俱疲,哪还有力气。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林逸泽,声音冷淡:“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哥哥休养了。”
说完,她转身向门口走去,步伐稳重,没有一丝犹豫。
红棉追了出来,面带歉意,小声说道:“大小姐,少爷这些年身体越发不好,脾气也越来越急。您别放在心上,其实他心里还是念着您的。这些年,少爷常念叨您小时候总陪着他的事儿。”
林初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她径直走出院门,目光落在竹影间,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逸泽见林初瑶就这样走了,丝毫没有以前殷勤的样子,才不过说了几句,如此不耐烦,果真是个无情的人。
他看着红棉回来,冷声道:“有什么好送的?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来看我。”
红棉一愣:“少爷,大小姐昨日才回府,今日便来看你,也是有心的,而且瞧大小姐的样子,也是受了不少苦......”
“受苦?哼!那是她自作自受,谁让她得罪了平阳公主!”
“少爷,大小姐还说带了她研制的药丸过来,说是可以温养气血......”
“药?”林逸泽冷笑一声,怒气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能懂什么?五年不见,倒是学会装模作样了。”
他说着,脸色却比刚才更难看了些,似乎连红棉都没有注意到,提到“药”时,他的声音微微发抖。
林初瑶的脚步渐渐放缓,指尖仍然攥着瓷瓶,掌心却已沁出冷汗。
这药耗费了她五年的精力,是她在玄药谷无数次冒着生命危险,偷偷炼制的,也是她对侯府残存的不肯灭掉的奢望。
如今,却时时在动摇。
想起一同在玄药谷受折磨的药奴,她们为自己偷来一味药材,而感到高兴的样子,她的心就一阵刺痛,她们的心意,不该被这样践踏。
她抬眼望向远处,日光透过竹叶洒在小径上,斑驳光影间,她的目光变得冰冷。
侯府正厅,消息传到柳惜霜耳中。碧柳轻声禀告:“大小姐今日去看望少爷了,似乎被少爷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柳惜霜听后面露不悦,冷声道:“原本还想着她回来,多去看看逸泽,能让逸泽身体好转。”
“不过说了她几句,就这般没有耐性。我还以为她回府后懂事了些,没想到还是这般没用!”
碧柳劝解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小姐离家这么多年,多少心里会委屈,只要时间一长,自然知道您是最疼她的!”
“也罢!先敲打敲打,再哄一哄,要是能和从前一样乖顺,也不枉费我这十多年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