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女频言情 月黑风高陆凌霄孟芊芊全章节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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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芊芊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凌霄孟芊芊的女频言情小说《月黑风高陆凌霄孟芊芊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孟芊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奶嬷嬷尴尬。孟芊芊道:“你家主子在哪儿,我抱她过去吧。”奶嬷嬷不着痕迹地请示藏在大树上的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指挥使点头。奶嬷嬷笑道:“有劳这位夫人,请随我来。”二人去了小院。在路过一座小园时,被四处溜达的陆玲珑看见了。“孟氏?她抱个孩子去哪儿?边上的人是谁?偷偷摸摸的,不对劲!”陆玲珑跟了上去。奶嬷嬷把人领到禅房便溜了。孟芊芊只得亲自把宝姝抱进屋。她目不斜视地上前,抱着昏昏欲睡的宝姝在陆沅对面跽坐而下:“见过大都督。”陆沅屈着左腿,一只肌理紧实、线条分明的手臂,漫不经心地搭在膝上,如此不羁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别有一番成熟男子的魅力与上位者的危险。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还有胆子出现在本督面前,当真不怕本督杀了你?”孟芊芊能屈能伸:...

章节试读


奶嬷嬷尴尬。

孟芊芊道:“你家主子在哪儿,我抱她过去吧。”

奶嬷嬷不着痕迹地请示藏在大树上的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指挥使点头。

奶嬷嬷笑道:“有劳这位夫人,请随我来。”

二人去了小院。

在路过一座小园时,被四处溜达的陆玲珑看见了。

“孟氏?她抱个孩子去哪儿?边上的人是谁?偷偷摸摸的,不对劲!”

陆玲珑跟了上去。

奶嬷嬷把人领到禅房便溜了。

孟芊芊只得亲自把宝姝抱进屋。

她目不斜视地上前,抱着昏昏欲睡的宝姝在陆沅对面跽坐而下:“见过大都督。”

陆沅屈着左腿,一只肌理紧实、线条分明的手臂,漫不经心地搭在膝上,如此不羁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别有一番成熟男子的魅力与上位者的危险。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还有胆子出现在本督面前,当真不怕本督杀了你?”

孟芊芊能屈能伸:“小女子错了。”

陆沅:“……”

陆沅冷冷地看着她。

孟芊芊低声道:“大都督要怎样才肯饶恕小女子?”

陆沅忽而再次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道:“本督要你——”

言及此处,他忽然伸出胳膊,扣住孟芊芊的后脑勺,往自己怀中一搂。

孟芊芊指尖一动,一枚银针刺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道箭矢破窗而来,贴着他的手背飞驰而过,狠狠地钉进了墙壁之中!

适才若是没躲开,此力道足以将人穿颅而过。

孟芊芊的神色微微一怔。

陆沅并未彻底将她揽入怀中,而是与她保持了一点克制而又体面的距离,乍一看,好似她在他怀中,实则二人并未有任何触碰。

“郁子川,你死了吗?”

陆沅低呵。

屋顶上,刚认认真真数完箭矢的青衣少年一跃而起,挽起大弓,自身侧的箭筒抽出一支箭,朝着东南方向的一棵大树凌厉射去。

只听得一声闷哼,有人从大树上栽了下来。

郁子川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使也来到了禅房。

只见大都督一手托着宝姝,一手护着陆少夫人的头,手背受了伤,鲜血直淌。

而陆少夫人也是一只手护着宝姝,不同的是,她的另一只手将暗器刺进了大都督的胸口。

锦衣卫指挥使皱紧眉头,倏然拔出绣春刀:“原来你也是刺客,纳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矫健的小身影凌空掠来,一脚踢中他手腕,将他逼退数步。

檀儿稳稳当当地挡在禅房门口,拍了拍手哼道:“敢动姐姐,额杀了逆!”

锦衣卫指挥使看了眼微微发麻的手臂,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这丫头好大的力气,难怪当日能伤了三个追杀大人的刺客。

不过,他可不会因为这个而与她客气。

伤大都督者,杀无赦!

锦衣卫指挥使一刀朝檀儿斩来。

檀儿侧身一避,他顺手打出一掌,檀儿以拳相接,二人一触即分,檀儿退的更多,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沟壑。

“逆有点本四嘛!再来!”

陆玲珑早就看傻了,也顾不上偷窥孟芊芊的秘密,想着保命要紧,哪知刚一转身,便被人一记手刀劈晕。

禅房内。

陆沅冷笑着看向孟芊芊:“这一针,等许久了吧?”

他松开孟芊芊的头,两指夹住银针,冷冷地抽了出来,“没刺死本督,是不是很失望?”

孟芊芊没有辩驳。

第一次夜闯她屋子时,她的确想用银针杀死他的,以为藏得很好,没想到他早发现了。

但这一次,她一开始并无杀意,是误会了他要对自己做什么,等听到箭矢的破空之响时,她的银针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她用尽全力去收,银针距离他心脏只差毫厘。

“下次记得先说。”

万一没收住,真死了。

陆沅危险地眯了眯眼:“你还想有下次?”

孟芊芊抱紧怀中陷入沉睡的宝姝,十分狗腿地说道:“大都督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哼!”

陆沅不屑一哼,打量起手中的银针。

他上半身只罩了一件外袍,精壮紧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缠着白色的纱布,因适才大动,纱布不断渗出血来,想必是伤口又撕裂了。

孟芊芊的目光没再往上,而是落在了他流着黑血的手背上:“箭上有毒。”

陆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仿佛对自己中毒浑不在意,依旧是盯着银针道:“听闻当年楚大元帅,便是被几根银针所杀。”

孟芊芊道:“我去叫大夫。”

她刚将宝姝轻轻地放在小蒲团上,身后的陆沅咚的一声倒下了。

她捏住陆沅冰凉如骨的手腕,看着他乌黑发紫的手背,眉心一蹙。

他的死活确实与她无关。

但,她不爱欠人人情。

……

“逆放额下来!逆放额下来!”

院子里,檀儿被五花大绑地吊在大树下,如同一只晃悠晃悠的炸毛小蚕蛹。

锦衣卫指挥使将绣春刀插回刀鞘,抹了抹眉弓上的血迹:“小丫头真够难缠的,老子的脸都肿了!”

他快步进屋。

陆沅平躺在干净的地板上,身上的衣袍穿得整整齐齐,呼吸均匀,手背的血似乎被止住了,也用帕子包扎好了。

孟芊芊坐在边上,怀里抱着梦呓不已的宝姝。

锦衣卫指挥使神色复杂地看了孟芊芊一眼。

这时,暗藏在寺庙各处的锦衣卫前来复命了。

一名锦衣卫道:“指挥使,杀了五个,跑了一个。”

“没跑。”

郁子川将那个被点了穴的活口扔进院子。

那名锦衣卫迟疑了一下,招手让手下抬过来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女子:“在院子外发现的,请问指挥使如何处置?”

锦衣卫指挥使看向孟芊芊。

孟芊芊认出了陆玲珑,平静地说道:“陆家大小姐,不是我带来的。”

锦衣卫指挥使顿了顿,来到另一间禅房前,拱手行了一礼道:“方才来了几个刺客,不知大师可安好?”

少年天子回头望向紧闭的房门。

僧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切安好。”

锦衣卫指挥使道:“惊扰大师了,小的告退!”

檀儿对着他凶巴巴地叫道:“喂!耍刀滴!逆放额下来!”

锦衣卫指挥使回到陆沅的禅房,对孟芊芊正色道:“劳烦陆夫人与陆小姐,随本官去一趟都督府,接受调查!”


老夫人也是药性上头,失了理智了,这种话一嚷出来,岂不是更让人觉着不对劲吗?

众人震惊而狐疑的目光唰的朝老夫人望了过来。

陆行舟只觉今晚所有事情都乱了套,先是儿子炸出陆玲珑这个草包,再是儿媳抢先夺走药瓶给了两位太医,最后又是他老娘失态露出马脚。

他愣是一个也没拦住!

他狠狠地瞪了孟芊芊一眼,若说儿子与老娘是情急之下的反应,她就明显是故意把事情闹大的。

孟芊芊丝毫不理会他凌厉的目光,直接把陆凌霄手里的油灯调到了最亮。

而与此同时,那些留在房中避客的女眷们,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长了出来。

八卦……呃,人命最重要!

刘夫人也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对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陆行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死死攥紧了拳头。

药瓶里虽然也没了药丸,但由于密封得当,气味十分浓郁,胡院判又用银针刮出了不少残留在瓶底的药渣。

这些,足够判断出一二了。

陆行舟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刘少夫人面前,拱了拱手:“嫂夫人,我母亲与弟妹误服泻药,此乃我陆家的家务事,还请嫂夫人与诸位客人回避,我们自行处理。”

刘夫人好生纠结。

她其实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陆行舟说的也在理,既然陆行舟承认是他们自己的家务事,自己确实没有继续插手的道理。

孟芊芊道:“父亲,太医说了祖母与二婶误服的不是泻药。”

陆行舟怒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父亲对孟芊芊的态度,令陆凌霄皱了皱眉,可子不言父过,他到底是忍住了没开口。

孟芊芊不卑不亢地说道:“祖母与二婶被诊出喜脉,父亲难道不想当众还她们一个清白?”

“天啦!”

门外,一位夫人惊呼出了声。

其余人也接连倒抽凉气!

喜脉?

这个瓜好炸裂呀!

老夫人捏死孟芊芊的心都有了,这个死丫头,自打霄哥儿带个女人回来,就跟中了邪似的,变着法儿的和自己作对!

她是想害死自己啊!

两位院判大人也很为难。

到底说不说啊?

人家的家务事,掺和了是不是不大好啊?

另一边,刘夫人的丫鬟寻到了永恩侯。

他忙了大半宿,刚来灵棚歇会儿,顺便与几位故人寒暄一番。

陆沅也在,不过陆沅闭着眼,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他不敢上前叨扰。

当丫鬟告知他,陆老夫人与陆二夫人在厢房吃错东西,惊动了两位院判大人时,永恩侯第一反应是客人出了事,刘家恐要担责。

他决定亲自去处理。

灵棚中不少官员也跟着一道起身。

出灵棚后,所有人长呼一口气。

哎妈呀!

可算是逮住一个合适的借口出来了,再在大都督眼皮子底下待着,他们得吓出毛病了哇!

虽然这么做不厚道,但好几个官员挺直腰杆儿,大摇大摆,只差没笑出来。

“还有多远到?”

礼部侍郎拍拍青年的肩膀,揽住他:“快了,你急什么呀?瞧见那座假山么?绕过去就是刘家的——呃啊!”

礼部尚书看清对方是谁后,一蹦三尺高,扑通跪在地上,“下官无礼!请大都督恕罪!”

陆沅双手揣在暖手捂里,慵懒地说道:“走快些,冷。”

“是……是……”

礼部尚书快哭了。

两个女眷闹肚子,您跟过来做啥呀?

官员们内心一片哀嚎,他们这朝官员得罪谁了,怎么派了个这么个大煞星阴魂不散呐?

一行人进院子时,两位院判正从屋子里出来。

永恩侯赶忙上前询问:“二位大人,陆老夫人与陆二夫人情况如何了?可严重?需要用什么药,尽管开方子,我让人去抓!”

二人面面相看,神色复杂。

永恩侯心头一惊:“该不会……闹出人命了吧?”

胡院判赶紧说道:“不至于不至于……”

永恩侯着急问道:“那是怎么了?你们倒是快说呀!”

二人迟疑。

他们是大夫,保护病人隐私是分内之事,何况他们已经答应陆行舟了。

这时,不知哪个机灵鬼朝嚷了一句:“大都督在此!二位还想隐瞒吗?”

众人眸子一亮,无比默契地让到两旁,齐刷刷望向走在最后面的陆沅。

陆都督的起床气是很大的,困得要死,眉间冷燥不已:“说。”

虽说职业操守很重要,但小命更重要!

“左大人,是你检查的!你说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

左大人虎躯一震:姓胡的!你不厚道!

“是降子丸。”

左大人硬着头皮,和盘托出,“在民间广为流传的一种‘仙丹’,以当归、熟地、白芍、旱莲草、蜂蜜等入药,原是调滞气、补气血之用,但因其中加入了少量与肉苁蓉、银(同音字)羊藿,因此也有些许催情的功效。此外,丹药里含大量丹砂与曼陀罗,服下后,会令人产生怀孕的假象,但其实并非真的有孕了。”

礼部侍郎道:“如此说来,这降子丸根本是假药嘛!”

左大人点点头:“没错,此药害人不浅,只有那些寻求旁门左道之人才会上当受骗。”

陆沅眼皮子微抬:“左大人倒是学识渊博。”

左大人忙解释道:“下官之所以知晓此药,乃是接诊了数个被此药祸害的患者,轻则,不再有孕,重则,落下病根,终身气虚。”

陆沅淡淡望向紧闭的房门:“陆行舟,你架子很大呀,本督来这么久了,一直让本督在院子里等你么?”

陆行舟带着陆家人出来迎驾。

他行了一礼道:“下官不敢,方才在房中照顾母亲,多有怠慢,请大都督见谅。”

陆沅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孝啊,给你娘吃这种药,怎么?自己不成器,想让你娘再给你添个弟弟?”

众人:杀人诛心啊,果然毒舌还得看大都督!

不过,药是陆行舟下的?他干嘛给自己老母下降子药?

陆行舟羞恼不已,辩解道:“大都督误会了,家母与弟妹只是误服,非存心有人下药!”


贵妃添妆是何等体面呀!

而且听着,似乎整个后宫都会为林婉儿添妆,那得是多大一笔数目啊!

老夫人虽不懂什么黑甲卫十二卫的,却也知林婉儿身份不简单,不然儿子不会单独带林婉儿去见一位贵人。

她孙儿是将军,就该娶林婉儿这样的将门之后!

老夫人拍了拍林婉儿的手背,无比惋惜地叹道:“唉,霄哥儿若是早些遇上你,该有多好?”

林婉儿摇摇头,比划了一番。

绿萝道:“我家姑娘说,大少夫人家财万贯,她只是一个孤女,万万不敢与大少夫人争什么。”

老夫人想到下人在院子里听到的谈话,不屑嗤道:“她娘家早没钱了!这几年瞒得我好苦!”

林婉儿没说话,看了绿萝一眼,绿萝忙道:“老夫人,方才将军去枫院了,说……大少夫人要与他和离,我家姑娘心中过意不去,特地来向老夫人请罪,她愿意暂时搬出陆家,只求大少夫人与将军夫妻和睦。”

老夫人当即道:“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宝贝曾孙,谁搬出去你也不能搬出去!”

林婉儿低下头。

老夫人哼道:“和离是不可能的,我不答应!”

从福寿院出来,绿萝搀扶着林婉儿往回走。

扭头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绿萝问道:“姑娘,老夫人到底什么意思啊?明明不喜欢大少夫人,又不许她与将军和离?”

林婉儿比划道:老夫人是希望大少夫人自请下堂。

和离是双方自愿,终止姻亲,各自安好。

休妻是女方犯了七出,被夫家逐出家门。

而自请下堂是女方有错,自行离开,非夫家逼迫,对夫家是最有利的。

陆凌霄刚在边关立下大功,带回一女子的事又传遍了京城,此时不论是休妻或和离,都显得他薄情寡义。

唯有自请下堂,可全部归咎到孟芊芊头上。

是她自己要离开的,是她没有正室的度量,是她容不下别的女人……

绿萝明白了:“可是,大少夫人会愿意吗?”

林婉儿的步子顿住了。

海棠院。

孟芊芊吃过早饭后,坐在房中看檀儿从牙行带回来的账本。

自上次她去过之后,牙婆又找了好些账房先生来算账,其中有一本算得十分漂亮,不仅账目对了,把她故意写错的几处也纠正了。

字迹工整、一目了然。

孟芊芊很满意。

就他了。

孟芊芊放下账本,又铺开了京城的舆图。

既然提出了和离,就得尽早为离开陆家做打算。

当务之急是置办一处安身的宅子,可以不大,但街道得干净,此外不能太偏僻,毕竟她得做生意。

可京城寸土寸金,她手头的一万两,怕真买不到繁华地段的好宅子。

牙婆开过青楼,又开了牙行,说不定她知道合适的地段,下回去顺便问问她。

正思忖着,外头响起了万嬷嬷粗狂的大嗓门儿:“你谁呀?干啥来了?”

“我家姑娘求见大少夫人,劳烦这位嬷嬷通传一声。”

是绿萝的声音。

“那狐狸精啊?”

“你——”

“通传就通传,等着!”

万嬷嬷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一到主屋门口,态度陡然一变,恭恭敬敬地问道,“小姐,枫院的人求见。”

孟芊芊道:“让她进来。”

“诶!”

万嬷嬷应下,来到院门口,对林婉儿道,“你进去吧!”

绿萝扶着林婉儿跨过门槛。

万嬷嬷把绿萝一拦:“让她进去,你聋啊?”

绿萝气鼓鼓地瞪着万嬷嬷。

林婉儿对绿萝摇了摇头,绿萝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了外头。

林婉儿打了帘子进屋。

半夏在补觉,李嬷嬷在喊檀儿吃饭。

房中只孟芊芊一人。

林婉儿没行礼。

孟芊芊早习惯了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半点儿不惊讶,也不主动问话,就那么晾着她。

胡婆子端着一盆洗好的衣裳路过,看了将耳朵贴在帘子上偷听的万嬷嬷,古怪地问道:“你干啥?”

又往下一瞅,好家伙,万嬷嬷手里抓着一把砍柴刀!

万嬷嬷小声道:“那骚狐狸要是敢对小姐不轨,我砍了她!”

胡婆子嘴角一抽:“……”

林婉儿回头,用余光瞥了眼门帘,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孟芊芊用账本挡住她的手,目光扫过她的肚子:“别,万一喝出毛病,我担不起。”

林婉儿往火盆边靠了两步。

孟芊芊道:“内务府赏的红螺炭,熏着了,记得找内务府。”

林婉儿闭了闭眼,打算坐下。

“慢!”

万嬷嬷一把掀开帘子冲了进来,唰的抽走她身后的凳子,将一个大冰墩儿哐啷放到了她屁股下!

“没藏针,没藏药,看得着啊!你自个儿瞅清楚,坐了就不许赖我家小姐了啊!”

林婉儿气得脸都绿了。

林婉儿冷冷地比划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欲擒故纵,不是真的想离开陆家。

孟芊芊笑了:“对呀,被你说中了,我确实没打算离开陆家,毕竟我刚当上将军夫人,以武将的升官速度,再熬个一两年,他兴许就能给我挣个诰命了。”

万嬷嬷点头,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小姐,聪慧!”

林婉儿:你得罪了贵妃,还想封诰命?

孟芊芊有恃无恐地说道:“封不了,大家就一起玩完咯,妻债夫偿,我闯多少祸,他就得背多少锅。”

林婉儿沉着脸比划道:原来你是这种人?你不怕我告诉将军?

孟芊芊道:“你大可去说,只要你有这个胆子。”

林婉儿捏紧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万嬷嬷冲她背影嚷嚷道:“不送啊!地上的雪我扫干净了,不兴玩儿摔的啊!”

“小姐!”

门外,绿萝扶住了脸色极差的林婉儿。

林婉儿捂住肚子,她这回是真真被气到肚子疼!

又气又憋屈,还不能往外说!

屋内,万嬷嬷把大冰墩儿搬了出去,回来问道:“小姐,咱……不走了?”

她包袱都收好了哇!

孟芊芊捏起一颗炸果子:“走。”

万嬷嬷挠头:“那你方才……”

孟芊芊歪头道:“哦,我气她的。”


众人的眼底闪过惊诧,大半夜的,来圣旨了?

悼念刘老夫人的?刘大人你胆子大啊,讣文送到皇宫去了?

刘大人一脸迷茫,我没有啊!

疑惑归疑惑,不影响众人转身,跪地相迎。

只有陆沅没动。

待到宣旨太监走得近了,官员们才认出他并非天子的近侍,而是太上皇身边的福公公。

换回了太监打扮的福公公,执着拂尘,端着圣旨来到了孟芊芊面前。

“孟氏接旨!”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孟芊芊。

孟芊芊行止有度地跪下。

福公公展开圣旨念道:“太上皇圣谕,幽州孟氏,温婉端淑,秀外慧中,温良恭俭,贤能多才,堪为贤妻之典范,然自金钗之年嫁入陆家,虽至仁至孝,却仍不得佑宁,苦楚深重。朕决意,解除两家姻亲,孟氏与夫——”

言及此处,他顿住。

众人被卡了嗓子眼,和离?

福公公:“义绝!”

这道圣旨,简直比陆老夫人查出喜脉更令人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啊?

太上皇亲自下旨,让孟家的小丫头休夫了?

“你掐我一把。”

“靠!让你掐,不是让你揍啊!”

那位话多的武将,捂住被同僚揍痛的肚子,相信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错觉。

众人一个个宛若被晴天霹雳击中,呆到说不出话来,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孟芊芊平静的声音,在漫天的风雪中显得异常清晰。

“民女领旨。”

她双手高于头顶,稳稳地接过圣旨。

福公公对刑部尚书道:“义绝书就劳烦刑大人了。”

与可自行书写的放妻书、休书不同,义绝书必须由官府书写,盖上衙门的大印。

刑部尚书拱手道:“下官谨遵太上皇旨意。”

陆行舟快步行至陆沅的身侧,拱手虔诚地行了一礼,低声道:“陆家愿誓死追随大都督,只求大都督能为陆家主持大局!”

陆沅冷冷地笑了:“陆行舟,你是想让本督公然抗旨么?”

陆行舟藏着掖着,他可没有,这句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众人齐齐朝陆行舟投来鄙视的目光。

陆沅双手揣在暖手捂里,慵懒地抬了抬眉:“热闹看完了,走。”

上官凌追随他离开,与陆行舟擦肩而过时,拍了拍陆行舟的肩膀,笑道:“陆大人,恭喜呀,这么个不孝的儿媳,没了就没了咯,只是记得嫁妆要给人家还清啊,义绝是官案,衙门会查的!”

陆行舟气血翻涌。

他明明投靠了天子,转头天子亲爹就狠狠捅了他一刀!

儿子在战场拼杀挣来的光环与荣耀,很快便会被“休夫”的丑闻掩盖掉。

是他选错了人吗?

若他不曾在天子与陆沅之间摇摆不定,从抓周宴开始便及时投诚陆沅,是不是便不会有今夜这道令整个陆家颜面尽扫的圣旨?

而更让陆行舟想不通的是,太上皇怎会插手陆家的事?

别说他了,所有人都是懵的,包括接到圣旨的孟芊芊。

据她所知,太上皇重病,一直在行宫修养,早已不过问京城的事。

何况太上皇又不认识她,就算过问也轮不到她。

是有人到太上皇跟前替她求了情吗?

会是陆沅吗?

不,自己对他只是有一点利用的价值,还不值得他去“求”太上皇。

王夫人?

方才对方听到圣旨的反应比她更震惊,何况自己也从未与王夫人提过脱离陆家的想法。

所以,也不是她。

究竟是谁?

思忖间,一道高大的身影骤然逼近,孟芊芊双指一并,一枚银针朝对方挥去。

当看清来人后,她指尖朝内一勾,将银针送回了袖中。

自上次不慎伤了陆沅后,她回去练了许久,再有寺庙的突发情况,她能控制得更好。

不是为了陆沅,是为了自己的小命。

“你想干什么?”

孟芊芊收回手,淡淡地问。

陆凌霄握紧拳头,目光如炬地说道:“让我看看圣旨!我总得验验……圣旨的真假吧!”

孟芊芊将圣旨递给他。

陆凌霄死死地抓住圣旨,每看一字,眼神都会冰冷一分。

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他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能毁了这道羞辱他的圣旨!

孟芊芊看向福公公:“敢问公公,圣旨若损毁了,太上皇的旨意还奏效吗?”

福公公笑道:“应当没人敢损毁圣旨,那可是杀头的重罪。”

“咦,这是啥子?好好看哟!”

檀儿突然出现在陆凌霄身侧,一把将圣旨抢了过来。

她两手一展,力气太大,圣旨成了两半。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檀儿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她眨眨眼转向孟芊芊:“姐姐,它自己坏滴。”

众官员集体左顾右盼,望天的望天,挠头的挠头。

“哎呀,该去守夜了!走走走!”

众人一窝蜂地散了。

福公公笑了笑:“缝上就好。”

陆凌霄:你方才不是这么说的!

李嬷嬷与万嬷嬷也赶过来了,李嬷嬷给了福公公一袋银锭子。

福公公笑着收下了,对孟芊芊道:“恭祝孟姑娘恢复自由身,老奴还得回去向太上皇复命,先行一步了。”

孟芊芊亲自把人送到院子门口,想了想,问道:“可否问福公公,这道圣旨是何人所求?”

福公公温声道:“是孟姑娘自己结下的善缘。”

孟芊芊喃喃道:“我结的善缘?”

“孟芊芊!”

陆凌霄终于忍无可忍,怒火滔天地朝着孟芊芊走了过来。

檀儿身形一闪,挡在孟芊芊面前,一脚将他踹退十数步!

“再凶额姐姐,额不客气了!”

陆凌霄适才格挡了檀儿一脚,此时两条手臂竟然有些发麻。

他皱眉,又惊又怒地看向檀儿。

孟芊芊淡淡地说道:“陆凌霄,你我已不是夫妻,日后别在我面前摆夫君的架子。”

老夫人疯了似的要扑过来撕烂孟芊芊的脸,被陆二爷使出浑身的劲儿抱住了。

“你放开我!我要打死那丫头!”

檀儿亮出小拳头:“逆来呀!看四逆滴骨头硬,还四额滴拳头硬!”

老夫人恶狠狠地瞪向孟芊芊,气急败坏地骂道:“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过门……你三岁克死自己爹娘!过门后又克死霄哥儿祖父!如今又祸害霄哥儿,让他在京城抬不起头!你就是个丧门星!谁沾了你,都没个好下场——”

啪!

老夫人被一道隔空打来的内力狠狠抽了一巴掌。

檀儿睁大眸子:“哇!”

老夫人还以为是檀儿打的,捂住脸瞪向檀儿:“你敢打我?”

檀儿双手抱怀:“打逆怎么了?再胡说,额还要杀逆呢!”

陆凌霄咬牙切齿地看向孟芊芊:“我是不会与你义绝的!”

孟芊芊风轻云淡地说道:“想抗旨?好啊,希望你有这个种!”


亥时,所有的灵棚都坐满了,陆凌霄不得不继续冒着大雪搭建灵棚。

而在所有灵棚中,最清净的当属陆沅的,而最热闹的便是西头靠近凉亭的棚子,在里面守夜的不是两朝元老,便是三品及以上的大员。

他们在议论着朝堂之事,言辞之犀利,场面之激烈,堪称热火朝天。

而当披着黑色斗篷的陆沅,漫不经心地走进来时,所有人唰的顿住了,喧闹的灵棚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陆沅扫了一眼,在众人愣愣的注视下,找了个空位,从容淡定地坐下。

他身旁的两个官员立即汗毛倒竖!

坐在左右两边首位的官员吓得连忙起身,齐声道:“大都督,请上座!”

陆沅双手揣在暖手捂里,淡淡说道:“不必,你们继续。”

众人面面相觑,继续啥?骂你吗?当你的面谁敢啊?不要脑袋了?

你是不是听见我们骂你了?故意赶过来抓现行的?

你倒是给个痛快呀,脑袋悬把刀很难受的好不啦!

陆沅微闭上眸子,不怒自威地说道:“继、续。”

兵部侍郎:“哎呀!黎尚书,你家那孩子是不是生了?”

工部尚书咬牙:是我家那位生孩子!

“听闻今年进京赶考的举人众多,明年春闱又得热闹一番了。”

“边关打了胜仗,从北凉人手中收回了失地,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明年贡院定会为陛下遴选出更多栋梁之材。”

“是啊,是啊。”

众人尬聊了起来。

陆沅左右两侧的官员争相给上官凌让座,上官凌客气推脱:“不必不必,那边有位子!”

“不不不,上官大人贴身保护大都督,理应坐这儿。”

“坐我这儿!”

俩人争来争去,只差加价竞争了。

最后上官凌坐在了陆沅的下首处——右侧,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往大都督上首坐。

没争赢的那位官员,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

众人起先以为陆沅只是过来露个面,过会儿就会就走了,不曾想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这位心狠手辣的大都督竟闭目养神起来,没半点儿离开的意思。

大家伙儿简直要哭了。

不是,你有自个儿的专属灵棚不待,跑来和我们挤什么?

你警告人,警告一下就够了,有必要吓我们一晚上么?

另一边,陆母帮着刘夫人誊抄完第一批礼单,回厢房喝点参汤。

没见到孟芊芊,陆母去问了刘少夫人。

刘少夫人给指了路:“那间灵棚的客人带了孩子,没带奶娘,我哄不住,孟芊芊去帮忙了。”

永恩侯知晓大都督喜静,以免有人上赶着打扰,故意没泄露陆沅的身份。

而刘少夫人并不认识陆沅,只知是一位十分重要的客人。

陆母去了。

清霜见是陆母,拱手行了一礼,为陆母掀开帘子。

陆母不认识清霜,但对方似乎认识自己,陆母没多想,迈步进了灵棚。

这儿比别的灵棚暖和多了,炭也是无烟的,孟芊芊抱着熟睡的宝姝,身子被厚实的靠枕承托,睡得很是香甜。

陆母摸了摸孟芊芊的额头,不烫,又摸了摸小家伙的后背,没有汗。

方才听说大都督驾到时,她便在想,宝姝会不会来。

陆母没叫醒孟芊芊,她来到外头,犹豫了片刻,问清霜道:“请问姑娘,这是谁的灵棚?”

清霜道:“是宝姝小姐的,夫人放心,今晚这里只会有陆少夫人与宝姝小姐。”

陆母到底是有些不放心,让玉莲去将万嬷嬷叫了过来。

清霜毕竟是在陆家吃过瓜的,知道万嬷嬷是个忠仆,让万嬷嬷进去了。

陆母打算去账房继续清点。

走到半路,二夫人阴阳怪气地拦住了她:“哟,大嫂,你忙得脚不沾地的,怎么不见芊芊呀?她该不会是上哪儿躲懒去了吧?大哥可是让她来干活儿的,不是让她来偷闲的!”

陆母冷声道:“你大哥是来让你吊唁的,不是让你来盯着自家人的,你有这功夫,不如管管自己女儿,免得像上回在寺庙一样,又闯出什么乱子来!”

“你——”

这个大嫂,对她是越发不客气了!

二夫人气不过,可大嫂说的没错,她的确好一会儿没见着玲珑了:“这丫头,又上哪儿去了?”

陆玲珑去找自己的好姐妹了,不过诸位千金在听闻了她曾被抓进都督府的事,不敢与她来往过密,她自讨没趣,愤愤地离开了。

她总觉得是孟芊芊害了自己,想找孟芊芊出出气,找了一圈没找着,想回厢房吃点儿东西。

老夫人扛不住,歇下了。

吴嬷嬷在屋子里守着她。

“吴嬷嬷,有吃的吗?我饿了。”

吴嬷嬷正打盹呢,闻言惊慌失措地起身,一个瓶子掉在了地上,恰巧滚到陆玲珑脚边。

陆玲珑将瓶子拾了起来,打开后闻了闻:“这里头装的什么?可以吃吗?”

“哎哟我的小祖宗,吃不得吃不得!”

吴嬷嬷慌忙将瓶子夺了过来。

“闻着甜甜的。”

陆玲珑想吃。

吴嬷嬷又不能告诉她,瓶子里装的是孕子药,伤身的。

她讪讪说道:“老奴上火,这是泻药,大小姐吃了会闹肚子的。”

“泻药?”

陆玲珑眸子一亮。

她正愁没法子整治孟芊芊,一会儿她给那丫头下点药,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糗,看她日后还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陆玲珑趁着吴嬷嬷打盹儿的功夫,把药偷走了。

她知道孟芊芊喜欢桂花糕,因为老太君每次去寺庙回去的路上,都会给孟芊芊带两盒。

她去厨房端了一盘桂花糕,把药丸捻碎均匀地洒在点心上。

她得意一笑:“姓孟的,看你一会儿怎么出糗!”

陆玲珑端着点心回到厢房,唤来二房的两个丫鬟,让她们去找孟芊芊:“找到大嫂,喊她回来吃桂花糕!”

“是!”

两个丫鬟忙不迭地去了。

陆玲珑望着面前的点心,等着等着往桌上一趴睡着了。

二夫人满头大汗地进屋,没好气地说道:“老娘找你一晚上,原来你在这儿!”

她气喘吁吁地坐下,看到桌上的桂花糕,忽然一阵饥肠辘辘。

“这桂花糕,好香呀。”

二夫人尝了一口,“刘府的厨子是哪儿请的,做的桂花糕这么好吃吗?”

灵堂的锣鼓敲得震天响,老夫人被吵醒了。

一睁眼,就见二夫人坐在在屋里吃独食。

老夫人晚上吃的少,若睡着了倒还好,可今夜闹腾了大半宿,她早饿得不行了,又见二夫人吃得这么香,当即脸色一沉:“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娘,娘!您醒了?”

二夫人忙擦了嘴,过去伺候老夫人坐起来,“您饿不饿?桌上有点心,您垫垫肚子。”

“嗯。”

老夫人将剩下三块点心吃了。